“孩子们,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为了美利坚合众国,请你们尽最大努力吧!”这是斯普鲁恩斯中将对美军舰载机飞行员们进行的最后鼓励,他说完这句话后,又特地补充道,“但公民个人的权益及自由与国家的胜利相比,是同样重要的。你们尽力而为即可。无论你们做到什么程度,只要你们驾机出击,你们就已经对得起美利坚合众国了。”
一名飞行员问道:“将军,假如您也驾机出击,您会怎么做?”
斯普鲁恩斯中将沉默了半晌,回答道:“首先,我会竭尽全力完成我的任务,并且我知道我肯定是有去无回的,北华军不虐待不杀害俘虏,阵亡、被俘,我面前的基本是这两条路,但我不想做俘虏,我想选择第三条路,如果有开着飞机撞向他们航母的机会,我会…把握住。国家是为保护公民而存在的,公民没有义务但有责任为保护国家而尽到自己最大力量。至于这个最大力量究竟是什么程度,没有标准,因人而异。孩子们,我不会强求你们,也不会给你们明确的指令,这应该是由你们自己决定的。孩子们,不但德国人、北华人说我们是花花公子是少爷兵,就连我们的盟友英国人也这样认为。可是,别人可以忘记,我们不应该忘记,国父华盛顿总统在一百七十年前领导美国人民展开独立战争时,当时的美国军队是一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光着脚在雪地上行军、平均两个士兵分到一支步枪的军队。孩子们,德军、北华军、英军都有他们的光荣传统,我们美国军队也有的!在他们面前,我们无需自惭形秽!”
很多美军都记得,斯普鲁恩斯中将在说完这番话时,眼睛里明显闪耀着泪光。
美军舰载机群于日落时分对北华军的最后反击在壮烈程度上连敌人北华军都对其赞叹不已,素来“人权至上”的美军几乎是史无前例地用上了自杀性攻击手段,此战也被誉为美国海军航母航空兵的“尊严之战”、“荣誉之战”。超过800架美军舰载机参加了战斗,光是北华军统计就有200多架美军舰载机实施了自杀性攻击手段,比例之高、程度之烈,在战事爆发时连北华军都不敢相信这一幕:美军舰载机前赴后继地撞向北华军的航母!
七月十二日,沈阳,北华三军总部。
办公室里,张学良认真地看着“东北太平洋战役”的最终报告。
辽美东北太平洋战役,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航母决战,北华军投入了16艘航空母舰,其中包括德国援助北华的3艘和意大利援助北华的1艘;美军投入10艘航空母舰,除因为意外受伤而无法参战的“复仇号”航母外,美军航母舰队跟北华军一样,同样也是倾巢出动,并且美军航母舰队还包括22艘护航航母。此战,辽美双方总共投入了26艘航空母舰,战役结果是北华获胜。北华海军通过这一战的胜利,基本夺取了太平洋的制海权并奠定了北华海军从此在实力上压倒美国海军的战略优势
作战报告讲究的是客观,叙述方式是干巴巴的平铺直叙,读起来当然没有亲身参战或看小说那么险象环生且精彩绝伦。报告是枯燥单调的,尽管如此,张学良还是看得感慨不已,这一战,北华海军赢得确实是好险啊!此战的战役背景是整个战争大局所决定的,并且交战双方都非常清楚,对彼此的意图也是了如指掌,双方很难对敌方进行战略欺骗,加之双方实力相差不大,各拥有不同方面的巨大优势,这就使得双方指挥官能够发挥谋略智慧的余地比较狭小。在如此境地下,北华海军还能打赢,确实比较了不起。辽美东北太平洋战役是此时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航母决战,不仅超过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美日马里亚纳航母大战,并且在复杂程度上也比后者更上一层楼。战前,北华军就判断出美军航母舰队不会轻易驶离美军本土陆基航空兵保护范围,而美军也同样判断出北华军航母舰队不会轻易驶入美军本土陆基航空兵攻击范围,双方都千方百计想引诱对方,从而上演了不止一出的“猎人变猎物”、“猎物又变回猎人”的谋略较量。
北华军战前预料到美军航母舰队很有可能会躲藏在其陆基航空兵保护范围内不轻易出击与实力超过自身的北华军航母舰队展开纯粹的航母大战,从而避敌锋芒、保存实力,同时,北华军也预料到美军会预料到北华军航母舰队也不会以己之短击敌之长,用不到1700架的舰载机去迎战美军陆基航空兵的上万架飞机,如果双方都采取“保守战术”,一个不肯冒险出击,一个不肯冒险进攻,那这场航母大决战在一开始甚至都不会爆发,为了破解这个僵局,北华军只能剑走偏锋、兵行险招,采取赌博战术,赌的就是美军将领不会真的百分之一百心甘情愿做缩头乌龟,赌的就是美军将领也存在侥幸心理,北华军赌的是“如果有机会能给北华军造成重创并且已经取得初步战果,美军会按捺不住地主动冒险出击,从而再次被北华军反客为主,捕捉到反击美军的绝佳机会”,为此,北华军狠下决心、壮士断腕,拿出海军总旗舰、北华海军唯一重型航母且是北华海军元老航母、北华海军象征的辽宁号重型航空母舰作为引诱美军露出破绽的主要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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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初期的几天内,辽美航母舰队确实是按照双方都预料到的那样,进行“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游击战,随后,美军不出北华军预料,采用了“双重跳岛战术”进行有限出击,美军三支航母舰队有两支开到公海远洋里,故意脱离其本土陆基航空兵的保护,成为引诱北华军航母舰队主动冒险的巨大诱饵,北华军将计就计,主动上套,导致辽宁号、安徽号航母以及汾河号重型巡洋舰等多艘军舰被美军击沉,第1舰队完全陷入了险境,并丧失了战斗力,在此时,如果美军见好就好,那北华军这一仗就可以用“可笑”二字来形容了,因为北华军故意白白让自己的海军总旗舰被敌军击沉,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聪明反被聪明误,但北华军这场赌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战后研究分析证明,金上将、尼米兹上将等几位美国海军高层有再接再厉、乘胜追击的想法,但意愿确实不高,若不是诺克斯上将、斯塔克上将的坚持,美军有略高的可能性是不会展开追击的),美军因为北华军连海军总旗舰都被击沉而彻底相信北华军已经彻底上钩,继而展开意图重创或全歼北华军航母舰队的“全面追击”,结果导致双方猎人猎物角色再度颠倒,躲藏在夏威夷的北华军第4舰队星夜兼程出击,使用“跳岛战术”和“超远程攻击战术”摧毁了美军充当第1、第3舰队跳岛的第5舰队,击沉该舰队拥有的3艘正规航空母舰,让美军第1、第3舰队弄巧成拙,从诱饵变成了真正的砧板鱼肉,北华军第4舰队在攻击过程中损失了意大利援助的领袖号航空母舰。
接下来,北华军第1、第2、第3舰队展开了一战定乾坤的全面攻击,整个过程堪称是风卷残云、痛快淋漓,美军第1、第3舰队的6艘正规航空母舰在短短的一天内全部被击沉,北华军在此时已经大获全胜。
但战事还没有结束。美军第1、第3舰队在自知必死的情况下,起飞绝大部分的舰载机,并把企业号航空母舰连夜开往交战海域北部的阿拉斯加,天亮时,美军第1、第3舰队的舰载机以企业号为跳岛,飞往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岛的美军乌岛基地,进行弹雷燃油补充,随即在美军第1、第3舰队覆灭当天黄昏时再以企业号航母为跳岛,对北华军航母舰队展开反击,目标是已经遭到重创的北华军第1舰队。当美军舰载机群呼啸而来时,已是落日黄昏,这注定了这些美军舰载机是有来无回的,也注定北华军无法追击上正在逃离的企业号。在美军机群猛烈的还击中(美军舰载机群在这场攻击中非常罕见地实施了大规模的自杀性攻击手段),北华军第1舰队的九州岛号、四国岛号这2艘改造航母先后被击沉,这2艘航母在充当诱饵过程中已经遭到重创,虽然连夜抢修后修复了飞行甲板、恢复了起降舰载机的能力,但航速仍然很慢,内部设施损毁严重,因此在美军机群铺天盖地的鱼雷炸弹以及自杀性撞击下先后被击沉,来袭的800多架美军舰载机要么被击落要么完成攻击后坠海自毁,福建号则因为严格保持灯火管制而幸免于难,另一方面,由于美军的“复仇号”航母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使北华军怀疑美军还有第四支航母舰队,因此损失了九州岛号、四国岛号后,性格谨慎的曾以鼎权衡利弊,没有穷追猛打,而是见好就收,这也宣告了辽美东北太平洋战役的正式结束。
曾以鼎的这个决定在战后遭到了一定批评,因为当时在北太平洋突袭北华军航母舰队的只有企业号,这艘孤零零的美军航母如果被北华军展开反扑,基本是必死无疑,但曾以鼎认为在北太平洋存在着以“复仇号”为核心的美军第四支舰队,再加上北华军航母舰队已经疲惫不堪,所以他的谨慎感让他选择全身而退,这就让北华军的战果打了一些折扣,尽管胜利得不是太完美,但客观上讲,北华军是这场史上最大规模的航母大战的当之无愧的胜利者。
辽美东北太平洋战役,双方总共投入26艘航母参战(不包括护航航母),最终,北华军损失了5艘航空母舰、1艘重型巡洋舰、30多艘其它军舰,战损总吨位约20万,官兵伤亡1万人;美军损失了9艘正规航空母舰、22艘护航航空母舰、8艘重型巡洋舰、60多艘其它军舰,战损总吨位约70万,官兵伤亡4万人。此战之后,北华军还有11艘航母可战(包括德国租借给北华的3艘),美军则只剩下2艘航母可战(企业号和复仇号),在今年年底时,美军第五批的4艘埃塞克斯级中型航母会完工,而北华军第三批的6艘江苏级中重型航母也会在同时完工,届时,美军6艘航母,北华军17艘航母,具有数量上和质量上的双重优势,更加具有了宝贵的战略主动权。
太平洋,此时基本上属于北华海军了。
“好!海军做得很出色!”看完报告的张学良十分高兴,但他也看到了前来汇报的陈绍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悲容,因此安慰道,“陈季良等所有为国捐躯的海军将士们都是好样的!他们无愧于国家的重托和国民的厚望!我们在享受胜利喜悦的同时决不能忘记他们!我会下令全国欢庆胜利,也会下令全国哀悼阵亡将士,国家、民族、历史,都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
陈绍宽面色悲戚地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他们为国而死,必定彪炳史册!”
张学良勉励了陈绍宽几句,最后说道:“争夺太平洋制海权的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但战争还没有结束,海军接下来仍然是任重道远,北方军需要你们的大力援助,我们想取得最终胜利,仍然需要你们的大力付出,你们继续努力吧!”
“是!”陈绍宽肃然立正。
陈绍宽离开后,张学良站在办公室窗前,外面早已经锣鼓喧天、全城沸腾,整个北华正在欢庆北华海军“终于报了珊瑚海战役的一箭之仇”。张学良看着外面,陷入沉思。
辽美战争,太平洋战场是主要战场,赢得了太平洋战场的胜利,就意味着北华对美作战的战略优势得到了确保和巩固,接下来的辽美战争就要好打很多了,夏群岛能被北华军全面占领,王子港航道会被全面打通,北方军在北美战场上的困苦处境会得到改善,陆战和海战都取得优势,自然能让北华进一步地达成战争目的。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太平洋战场和北美战场将会平静一段时期了,年底时,即便美国海军实力有所恢复,北华海军都能游刃有余。
北方战事告一段落了,张学良把全部的目光都投向了东方战场。
本州岛,早已经是全境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