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北华军正式对伊拉克北部发动了第二次全面攻击。比起第一次,此次北华军更加兵强马壮,投入的地面部队共包括6个师和2个重炮旅(还有一个师负责驻守后方占领区),总计约14万人,各型坦克2500多辆、各型火炮4000多门、直升机1000多架,参战的空军飞机超过3000架,另有伊朗军15个师、约20万人协同助战(伊朗军还有8个师协助北华军驻守伊拉克境内的占领区),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协同北华军作战的这15个伊朗师里包括3个特地从德黑兰调来的国王卫队师,武器装备都较为精良。毋庸置疑,与第一次相比,联军实力大增。出击的联军兵分两路,以第一军为主体的西路部队从巴格达出发后,逆着底格里斯河缓步北上,以第二军为主体的东路部队从巴格达出发后,沿第一军先前走过的旧路再次扑向基尔库克和埃尔比勒。两路大军互相配合、互相掩护,虚虚实实,让英军难以分辨出究竟哪路主攻哪路佯攻。
尽管季节已经进入秋末,但伊拉克的气候仍然流金铄石。飞沙走石的沙漠戈壁间,士气高昂的北华军官兵们雄赳赳地向前线开拔挺进。在沙漠地区作战,恶劣的环境让官兵们饱受痛苦,排山倒海的沙尘暴、焦土冒烟的干旱、炙热如火的酷热、成群结队的苍蝇...使官兵们苦不堪言,并且是双方的官兵。好几次的战斗中,都是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让正在大打出手的双方偃旗息鼓,这也是沙漠里唯一能让交战双方停止战斗的因素。一名北华军的装甲兵军官回忆道:“...在埃尔比勒郊区的一个盆地里,我们的一个装甲营和英军的一支装甲部队狭路相逢,很自然,双方立刻猛烈开打,我方约三十辆坦克,英军也差不多,双方的坦克群就像重铠甲骑兵群般在坦克尾部排气管的咆哮声中冲向对方。对于我们装甲兵来说,这是最热血沸腾的时刻,因为坦克群开动起来后简直是风雷滚滚,一队队坦克扬起一道道冲天的沙土尘埃,场面极其壮观震撼,让人对战争机器强大力量的敬畏感忍不住油然而生。就在我方坦克群和英军坦克群即将进入互相坦克炮射程范围时,突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我们和英军在同一时刻瞠目结舌地看到地平线处滚滚横扫过来一场沙尘暴,犹如一千条灰黄色的龙卷风向我们呼啸而来,顶天立地,卷起海啸泥石流般的巨大灰土,整个天地都彷佛要被这怪物般的东西给吞没了。在这个时候,我们和英国人哪里还顾得上开打,纷纷驾驶坦克,开足马力地逃离沙尘暴。场面顿时变得滑稽可笑,我们就像两群气势汹汹的蚂蚁准备开战,但却跑过来一头大象对我们踩踏。沙尘暴速度非常快,坦克根本跑不过它,并且坦克在沙漠里本来就很缓慢,结果,我们的坦克群和英军的坦克群齐齐被排山倒海的沙尘暴给吞没了。缩在坦克里躲避沙尘暴的经历简直是噩梦,风暴里的沙土几乎要把我们活埋掉,氧气仿佛也被沙暴给刮走了,我们都窒息难受得眼前金星飞舞,不停作呕。我们就像渺小的老鼠,躲在纸盒子里,根本不敢冒头,稍微伸出脑袋,就会被劈头盖脑的沙暴打得满脸都是血。当时的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奇特的感觉,后来想想,那种感觉其实是自卑。我们的坦克群代表着人类的战争力量,我们夜郎自大地认为自己很历害,但在大自然的威力前,我们简直微不足道。...足足挨了半个多小时,沙暴才慢慢地消逝,等我们爬出坦克时,发现地面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坦克,有的是我们的,有的是英军的,都被沙暴给吹乱了,几十吨重的坦克在沙尘暴面前就像小孩子的玩具,很多坦克都给活埋了。我们和近在咫尺的英军装甲兵互相大眼瞪小眼,在短短一瞬间,我们都有拔枪对射的冲动,但想了想,也没有必要,坦克都没了,还怎么打?因此,原本还互相磨刀霍霍、准备厮杀的我们和英军,眼下却在井水不犯河水的气氛中忙着挖掘自己被埋的弟兄。挖掘过程中,我们发现的英军装甲兵,英军发现我们的装甲兵,都互相提醒,一来二去,气氛竟然有些友好了。最后,我们和英军装甲兵互相交换香烟,用双方都听不懂的语言互相告别。就这样,两群敌对的装甲兵被大自然没收了坦克,狼狈步行着返回己方所在的部队,一场战斗就在双方几乎没有放一枪一炮的情况下就结束了。...”
有的老兵则很喜欢沙漠,“这是一种很好、很健康的生活,虽然在物资条件上可能有些不足,但在心灵上却非常让人舒适惬意。尤其夜晚,沙漠有一种令人迷恋的平静,特别是天空,是那么的安宁、辽阔、清澈,每一颗星星都非常明亮。”
前进的道路上,黄显声中将坐在一辆装甲指挥车上,苦笑着看着他身边的第二军。
如果此时有英军侦察机飞过来,上面的飞行员一定会对下方蜿蜒前进的洪流大军感到惊惧,特别是队伍里那浩浩荡荡的坦克铁流,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但黄显声很清楚,自己麾下的这支气势恢宏的大军只是“纸老虎”,队伍里的那些坦克,十之七八都是用汽车或轻型装甲车伪装的,开起来尘土飞扬,从远处或空中看起来,确实能以假乱真,而炮兵部队里那一门门威武雄壮的重型火炮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木头而已。不仅如此,第二军满员的11万兵力此时只有三万左右,剩下那八万人马都已经不显山不露水地补充到了第一军里。此时第二军的队伍里看似浩浩荡荡、人多势众,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伊朗军。协助北华军作战的3个伊朗卫队师都在第二军的部队里,而那12个步兵师里也有8个在第二军的部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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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第二军仍然有模有样地保持着正常的编制。虽然减少了七成的兵力,但第二军的军部和各个师部、团部、营部等机构依旧正常运转。在基尔库克东南十多公里的一个叫莱兰的小城镇里,第二军的军部光明正大地迁移了过来,莱兰顿时成了重兵云集的军事要地,第二军军部的大功率电台每天每夜都在忙碌地收发着电报,为了达到更好的鱼目混珠的效果,第二军的工兵部队还特地从巴格达铺设了多条粗大的输油管和淡水输送管到莱兰,甚至还临时修建了多条公路以莱兰为中心辐射出去,除此之外,莱兰城区和郊区被第二军连日大兴土木,一栋栋坚固的弹药库、军械库、油库、粮库等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保护这些军事设施的防空炮密如树林,不仅如此,莱兰的郊区还多了好几个机场,机场跑道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放满了各种飞机。当然了,这些飞机里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木头飞机,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放在机场上,平时机场很正常地起飞降落飞机,从而掩盖了有一半以上飞机根本不会飞的真相。
毋庸置疑,从远处看,莱兰已经是北华军反攻基尔库克的军事基地和桥头堡。
为了保密起见,原先莱兰的居民都已经被北华军迁移一空,加上莱兰周围大军云集,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过去。因为这样,英军获得的关于莱兰的情报是含糊不清的。
第二军高层为了天衣无缝地欺骗英军,部队里的中基层官兵都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有少数高层将领知道莱兰只是一个障眼法,而第二军也是一个巨大的烟雾弹,至于伊朗军,更加是云里雾中,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英军肯定能通过一些阴暗渠道来获悉零零散散的情报。
北华军的计划就是:第二军大部分的力量都调给了第一军,由第一军顺着底格里斯河真正地攻击摩苏尔,而第二军则假装自身还齐装满员地出现在基尔库克,从而唱空城计,蒙骗英军。
伊朗很早之前就投靠了北华,而伊拉克也被英国人经营了数十年,因此双方在两伊地区都有着根深蒂固的情报网。无论是德黑兰、巴格达,还是摩苏尔、埃尔比勒,都有大量的双方情报人员在活动。不过,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英军情报人员是吃亏的,因为他们是“窥探的一方”,他们想要知道北华军究竟在搞什么鬼,而北华情报人员掩盖自身真实情报并释放各种假情报来混淆英军的判断则要比英国同行容易得多。
双方占领区犬牙交错的灰色地带,某个基本上已经快荒废的小镇子。
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伊朗人和一个伊拉克人正在低声交谈。
“北华军的主攻方向还是在基尔库克,第二军的正式兵力超过十五万,并且北华军绝大部分的坦克重炮都集中在这里。”伊朗人轻声道。
“你确定?”伊拉克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我确定。也许北华军会耍一些花招,但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不变的。”伊朗人肯定地道,“伊朗王室刚刚把国王卫队的三个师也调到了基尔库克,甚至伊朗王储巴列维也来到基尔库克亲自指挥作战。如果基尔库克只是佯攻作战,巴列维来干什么?做陪衬吗?很明显,北华军要在基尔库克展开真正的主攻,巴列维也是来趁机捞取军功的。”
伊拉克人盯着对方的脸,注视了几秒钟,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钞票递过去。
英军第10集团军司令部内,斯利姆中将认真阅读着眼前从各个渠道传来的情报,眉头紧锁,因为这些情报里有很多都是没有价值的,不少还是对方刻意捏造的假情报,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让斯利姆中将不但无法判断真实敌情,原本就处于迷惑中的思维也更加举棋不定了。
“究竟是摩苏尔还是基尔库克?”斯利姆中将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踌躇再三,斯利姆中将在无奈之下采取折中方案,把手头的兵力一分为二,一半用于摩苏尔的防御,一半用于基尔库克的战事,等待对方出招后再见招拆招。
没过多久,北华军就出招了。
11月1日,北华军第二军继续在莱兰地区一心一意地忙着修理地球,而北华军第一军则在西路对摩苏尔的南部屏障、位于摩苏尔以南一百多公里的拜伊吉发动了攻击。
第一军是逆着底格里斯河而北上至摩苏尔地区的,部队在河两岸一路前进,辎重物资都用舟船木筏在水面上运输,为此,远征军准备了大量的汽艇木筏,并在巴格达征集了数以百计的民船。逆河前进后,工兵部队每个约一百公里便修建一座中转站基地,用于后方直升机的使用。实际上,由于沿途道路不通,所以部队集结速度不快,但这正合北华军的计划。第一军集中全力输送部队,坦克重炮以及直升机却有四分之三都留在了巴格达。
“开始吧!”望着不远处的拜伊吉,赵海军对身边的将领们点头下令。
沙尘暴般平地而起的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如沙尘暴般兵临拜伊吉城下的辽伊联军对这座城市发动了浩浩荡荡的进攻。大炮怒吼、飞机呼啸、坦克轰鸣,又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爆发了。守城的英军、美军、伊拉克军立刻竭力投入反击,两军在大漠飞沙间殊死搏杀。双方的飞机猛烈投弹,拜伊吉全城被炸得烈焰滔天,而城外的野地上也被雨点般的炸弹炸得弹坑如麻、黄沙翻腾,平静的沙漠被双方的战争机器搅得天翻地覆,遮天蔽日的沙尘间,喷涂着四芒星军徽的北华军坦克和喷涂着三色圆环军徽或白五角星军徽的盟军坦克展开惊心动魄的钢铁大战。荒凉的沙漠间,熊熊燃烧的坦克废墟和鲜血淋漓的尸骸遍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