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华通过辽日战争的胜利而成功地“半控制”了日本,时至今日,不知不觉已经有五年了。对于日本,北华的态度是复杂而矛盾的,对于这条劣迹斑斑、前科累累的东洋恶狼,以张学良为首的大多数北华高层都在骨子里对日本充满了高度的戒心,毕竟再怎么驯化的恶狼都保不准它会突然间反咬主人一口,但客观上讲,日本对北华确实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日本的造船工业、日本的地理位置、日本的人力资源,都可以被北华所使用。特别是苏联战争期间,在北华军占领区内无孔不入且四处破坏的苏联游击队给北华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一方面牵制了北华军的军力,一方面严重扰乱了北华军占领区的社会秩序和后勤运输,而原本协同北华军作战的韩国军队又战斗力低下,最后还是由日本人“以毒攻毒”,几十万日本雇佣军穷凶极恶且尽忠职守地把那些多如牛毛的苏联游击队给赶尽杀绝,帮助北华军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仆从于北华军的日军具有诸多的优点:战斗力强劲、精神顽强、意志刚硬、服从性好、忠诚(虽然并不是对北华忠诚,但只要裕仁天皇要求他们全心全意效力于北华,他们就会对北华暂时性地忠心耿耿),同时还“物美价廉”,发给日本雇佣军的军饷、经费、奖金、抚恤金都只是北华军的几分之一,发给他们的武器装备和军械弹药也只是北华军的几分之一,但照样能维持强劲的战斗力,当然,北华军士兵吃苦耐劳精神并不比日本士兵差,但北华既然有能力让每个北华军士兵都顿顿吃肉,北华军总部自然没有必要让士兵们跟日本士兵一样嚼饭团喝菜汤,削减日本士兵的待遇也是降低成本的必然措施,并且,对于北华军将领来说,要是麾下的北华士兵死了几千人,那肯定要难过心痛的,但要是那些日本士兵死个几千甚至几万,根本就不是个事,反正他们完全就是不值钱的炮灰。此时的日本穷得叮当响,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日本人都已经把参加雇佣军当成讨生活的一条出路。又穷又横的日本人是北华最好的炮灰来源。不过,用日本人去对付别人固然是令人惬意的事情,比如在苏联战场上,那几十万日本人就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让对苏俄同样深恶痛绝的北华军大感称心如意,但要是被这条恶狼反咬一口,那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了。
虽然北华对日本人存在很深的戒心,但是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眼下,北华打算故技重施地用日本人去对付美国人、英国人、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人,从而起到“驱狼斗虎”的效果。苏联战争结束后,韩国陆军原本扩建到了51个师(1个近卫师、50个野战师),但因为表现不佳而被陆续裁减至此时的12个师(1个近卫师、12个野战师),其中近卫师和2个野战师驻守在韩国国内,还有10个野战师协助北华军驻守日本三岛;日本陆军在苏联战争期间被扩建到了1个近卫师团和24个旅团,战争结束时,6个旅团回国,18个旅团继续在北亚和中亚境内充当雇佣军。但苏联战争截止到此时已经结束了2年零2个月,原苏联的抵抗分子和布尔什维克余孽基本已经被清理干净,因此原本在北亚和中亚境内的这18个旅团的日本雇佣军在年初就已经全部解散了。这些日军把武器交还给北华军,拿着军饷和奖金,兴高采烈地回国。北华发给日本雇佣军的军饷和奖金并不很多,但足以让这些日军士兵在回国后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此时,日本陆军共1个师团、6个旅团,总兵力7万,规模不大,并且北华不允许日本有预备役部队,但拥有实战经验的日军退伍军人足有近百万,并且此时日本总人口超过7200万(虽然日子穷,但毕竟一直不打仗,人口自然会缓慢增长),其中青壮年男丁数量超过1500万,这是非常丰富、值得利用的人力资源(北华当然不缺人力资源,但上战场毕竟会死人,既然可以让日本人去死,那就没有必要让中国人去死了)。
日本此时国内几乎没有重工业,只有为数不多的民用轻工业,军工业和兵工厂也基本为零,几个中小规模的造船厂只能建造几百吨的民用船舶,同时对日本海军剩下的舰艇进行日常维修,绝无可能建造军舰,并且日本陆海军和整个日本民间加起来没有一架战斗飞机,只有不超过五十架的老式飞机,主要也是军舰的水上飞机、侦察机以及民间用于勘察测绘、救灾搜寻的飞机,北华严格不允许日本再度拥有飞机,哪怕是用于农业喷农药或者是民间飞行俱乐部的民用飞机。日本陆海军的最高统帅仍然是裕仁天皇,参谋本部(陆军最高机构)和军令部(海军最高机构)都被撤销,只保留陆军省、陆军总司令部以及海军省、海军总司令部。日本军政高层的任命都要得到北华的认同,必须是“亲华派”或“温和派”,以前曾主张侵略中国和对外扩张的激进派人物都被清洗干净了。此时,日本的陆军大臣是裕仁天皇的叔叔东久迩稔彦亲王,陆军总司令是西尾寿造,副总司令是今村均,海军大臣是米内光政,海军总司令是山本五十六,副总司令是井上成美。(米内光政、山本五十六、井上成美是日本海军里的“反战派铁三角”,这三人在历史上都不赞同日本对外扩张和侵略中国,甚至还因此而被激进派分子刺杀。以山本五十六为例子,他在九一八事变时就旗帜鲜明地反对擅自行动的陆军,当然,他并非真的热爱和平,而是知道日本侵略中国会使日本与美英交恶,曾在西方多年的他知道日本完全不是美英的对手。虽然山本并非和平分子,但他毕竟当初曾反对侵略中国,所以被北华视为“温和派”而允许其担任要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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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初,顾维钧和鸠山一郎、重光葵敲定双方联合作战条约后,东久迩稔彦、米内光政、西尾寿造、今村均、山本五十六、井上成美这日本陆海军的六个最高层齐齐来到沈阳,请求得到张学良的接见,商讨“辽日联合作战”。张学良没见这帮日本人,而是派副总参谋长蒋百里、陆军总参谋长杨杰、海军总参谋长陈策接见了东久迩稔彦等六人。蒋百里和杨杰都曾留学日本,因此会流利的日语。
这一幕略有点讽刺,辽日之前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曾打得你死我活,没隔几年却坐在一起商讨联合作战。之前的苏联战争,日本虽然也出兵了,但那些日本军人的身份仅仅只是雇佣军,并不是日本的国家军队。此时,日本是以国家名义出兵的,政治意义与之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此时的正式国号是“日本帝国”,根据北华要求而取消了“大”字,日本帝国的君主称号仍然是“天皇”,毕竟北华还没有完全控制日本,需要给日本人保留心理缓冲余地,但根据北华要求,日军不再自称为“皇军”或“帝国军”,而是改为“日本帝国国防军”。
“我军此次南下作战,目标包括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西南太平洋诸岛,而澳洲大陆根据贵国与我方的联盟协议,是要划分给贵国的,所以,攻占澳洲大陆虽然是我国控制大洋洲和西南太平洋的战略目标,但与贵国更加是息息相关。澳洲大陆对贵国的意义远超过对我方的意义。”杨杰不温不火地开口道,“所以,我方要求贵国在接下来的战事里竭尽全力参与,并且由贵国陆军担任陆战主力从而承担在澳洲大陆的主要地面作战任务,贵国没有异议吧?”
“当然没有!当然没有!”东久迩稔彦满脸笑容地连连点头,其余五人也无不是笑容可掬。他们的笑容里是期待和兴奋的笑意,更多的则是阿谀和奉承的笑意。日本在辽日战争里已经被被北华打怕了,再加上此时北华纵横半个地球,因此素来崇拜强者的日本人对北华也十分畏惧;最重要的是,日本人想实现望眼欲穿千百年的“大陆梦想”,向东亚大陆扩张已经完全不可能,只有抱紧北华的大腿,向南方的澳洲大陆扩张。得到澳洲大陆,日本人自然是欣喜若狂,此时,北华就是日本的唯一希望,日本人必须千方百计地讨好北华,即便不是真心诚意,也要装出来。如果北华言而无信,那日本就彻底万劫不复了。此时的北华就像一个暴发户,正在大口大口地吞噬着辽阔的世界,而日本就像一个乞丐,摇尾乞怜地等着北华在大快朵颐中施舍点残羹冷饭。
“我军除了在澳洲大陆用兵之外,还要在新西兰、西南太平洋诸岛等很多地方用兵,所以在兵力上十分不足,有些捉襟见肘了。”蒋百里开口道,“不知道贵国能不能提供多余的军力,协助我军在其他地方作战呢?请放心,这些军队的身份是我方的雇佣军,资金军费、武器弹药都方面都由我方提供。”
“当然没问题!”东久迩稔彦干脆利索地点头,他当然知道北华是要把日本军队当成炮灰去使用,北华其实根本不缺人,只是不想在战场上死中国人,但日本根本没法拒绝北华的要求,因此毫不犹豫地答应,“贵国如此宽宏大量、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帮助我们日本民族获得永久的栖息地,我们日本人世世代代都感恩在心,永远都不忘记中国之浩海恩德。在这场战争中,日本必然会与中国同心同德、并肩作战,绝不会有任何三心二意。贵方帮助日本获得澳洲大陆,日本自当投桃报李,竭尽全力协助贵方彻底完成中华全面崛起的伟业,以报答中华恩德之万一。”
蒋百里、杨杰、陈策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小日本说话还真好听!杨杰道:“我方准备把贵国陆军分批扩建至100个旅团,其中一半用于澳洲大陆作战,另外50个以我方雇佣军的身份完全由我方指挥,在其他地区作战,不知贵国有何异议?”
东久迩稔彦几人愕然地面面相觑,都有些暗暗叫苦:100个旅团,差不多近百万,北华武装了100万日军并拥有指挥权(去澳洲大陆作战的日军在名义上是辽日高层联合指挥,其实还是北华高层完全指挥),那么接下来的这场世界大战,北华陆军基本上都不需要参战了,因为地面部队基本都是日军去充当,各种地面战斗都是日军去打,自然而然,北华陆军就不需要死多少人了,因为死的是日本人,流的也是日本人的血,并且北华军用日军去打仗还能节约大量的军费资金。接下来的战争就是这样的:北华出海军和空军,再出一点陆军装装样子,而日本陆军则要去给北华流血流汗地参战。尽管如此,东久迩稔彦还是一横心地点头:“当然没问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是日本人此时的处境。
“那就好。”杨杰满意地点头,“我方马上在九州岛和四国岛内修建兵营,贵国可以在我方的安排下,对日本全国发起动员令,愿意报名参军的日本青壮年都要集中到九州岛和四国岛,我方提供军服军械、武器弹药、辎重物资,当然,贵方要付一半的钱,因为去澳洲大陆的那些部队并非我方的雇佣军。”日本国内此时基本已经没有了军工业和兵工厂,现有的8万军队(陆军7万,海军1万)所需的武器装备大多数由北华提供,日本此时要扩军,必须要向北华大幅度地购买扩军所需要的军械物资,这也是北华防止日本暗地里悄悄扩军的一个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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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东久迩稔彦再次点头。
“还有一个问题。”陈策开口道,“进攻澳洲大陆,肯定是需要海军和空军的,空军由我方提供就完全足够,但是,海军方面,我方海军力量有些严重不足啊!你们是知道的,开战后,我方海军损失严重,并且我方海军需要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两大洋进行战争,力量本就捉襟见肘,此时向大洋洲进发,还希望得到贵国海军的援助。”
听到这番话,米内光政、山本五十六、井上成美面面相觑,都暗暗叫苦,因为他们听得出,北华不但把日本陆军拿去做炮灰,还要把日本海军也拿去做炮灰。辽日战争后,经过北华的洗劫搜刮,日本的造船工业基本不复存在了,原本规模世界第三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只剩下1艘战列舰(长门号)、22艘驱逐舰、5艘炮舰、2艘扫雷舰、12艘鱼雷艇以及一些运输舰艇和其他辅助舰艇,总吨位不足10万吨,完全沦为了一支本土防御舰队。米内光政艰难地开口道:“日本海军的舰艇已经所剩无几,并且款式老旧、武器落后,虽然有心与贵方海军并肩作战,但也是有心无力啊...”
陈策显得很豁达地道:“哪里的话!贵国海军的规模还是不小的,完全有能力参加战争嘛!况且,攻占澳洲大陆本来就是事关日本民族未来的事情,日本海军岂能在这个关键时候退缩啊?还有,如果贵国海军不出动,而我方海军又实力不足,那怕是很难把贵国陆军顺利地送到澳洲大陆哟!”
米内光政三人都有苦说不出。确实,对方的理由是非常充分的,让他们无法推却,但对方的用意却是司马昭之心,那就是借着美国人的手来彻底消耗掉日本海军最后的力量,并且陈策最后那句话也已经有了威胁的味道:你们如果不出动海军,那我们的海军就不把你们陆军送到澳洲大陆。进攻澳洲大陆是跨海作战,肯定需要海军,如果北华海军不出力,那日本陆军难不成从日本游泳到澳洲?
山本五十六艰难地道:“日本海军为了日本的未来以及报答贵方的恩德,自然会竭尽全力协助贵方海军作战。但是,现代海战,航母是核心,飞机是主力,日本海军现在没有一艘航母,甚至没有一架用于作战的飞机,只有二三十架水上飞机和侦察机,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海军舰队如果开入交战海域,遭到敌方飞机攻击,基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全军覆没。”山本五十六本来就是日本海军里的“航母派”中坚人物,很早就认识到了航母和飞机的重要性,但也有部分巨舰大炮思想的残留,不过,此时看到辽美英德海军的交战方式都是航母为核心,海战胜利也取决于航母,因此山本五十六已经是一个坚定不移的“航母派人物”。他非常清楚,没有一艘航母甚至没有一架作战飞机的日本海军舰队一旦开入交战区域,根本就是去送死的。
“这不要紧!”陈策显得胸有成竹,“贵国海军舰队出动后,我方海空军的航空兵和航母会与贵国海军并肩作战的,会给贵国海军舰队提供航空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