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距离美国西海岸足有2500公里,并且这一路上没有任何岛屿作为中转站,一来一回是整整5000公里,这超出了所有战斗机的航程,同时这也超出了绝大部分轰炸机的航程,B-17最远能飞3000公里,B-25最远能飞2100多公里,B-24最远能飞5100多公里,但B-24从美国西海岸出发后,在夏威夷上空只能轰炸十分钟,面对以逸待劳的北华军战斗机,这些B-24一来筋疲力尽,二来没有战斗机护航,肯定是有去无回,轰炸产生的破坏也会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说来说去,只能靠航母舰载机去消灭夏威夷的北华军飞机,但是,首先,舰载机数量并无优势,美军的12艘航母加起来的舰载机总数并没有夏威夷的北华军飞机总数多,这样的攻击本身就是不理智的;其次,舰载机有战斗机、鱼雷机、轰炸机,但舰载轰炸机能携带的炸弹自然并不多,本身就是轰炸机军舰的,去轰炸上万平方公里的夏威夷,效果和效率可想而知;第三,如果夏威夷处于美军航母舰载机的攻击范围内,那么,美军航母也处于夏威夷陆基飞机的攻击范围内,北华军飞机出击后,如果击沉美军几艘航母,那带来的影响就是灾难性的的了。
好在开战后,北华军基本会丧失制海权,无法从后方本土向夏威夷增援飞机,所以只要消灭了夏威夷的飞机,美军就能在夏威夷掌握制空权。但怎么才能把大量的重型轰炸机和护航战斗机送到夏威夷的天空,这是尼米兹在夏威夷战事正式开始前的战备工作中最为焦头烂额的头号难题。
当尼米兹绞尽脑汁的同时,北华海军的舰队指挥室内,曾以鼎也在冥思苦想。
曾以鼎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是非常重大的,他始终认为,舰队必须出击,一来为了夏威夷战事的胜利,二来为了鼓舞海军的士气和斗志,三来为了打击美军,因为美军航母舰队进攻夏威夷的这种战役模式就适合北华军对其进行打击。众所周知,双方的航母战斗群在茫茫大海中互相一边竭力隐藏自己一边竭力搜寻对方,这种战斗模式是最艰难的,对双方也是最平等的,因为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哪里,但是,攻岛战役就大大不同了,北华军在珊瑚海战役中攻击莫港,暴露了自己,丧失了一部分主动权和先机,此时的美军也是一样的,美军攻击夏威夷,自然也暴露了自己,丧失了一部分主动权和先机,客观条件是适合北华军出击迎敌的。所以曾以鼎才坚定主张出击,抓住这个有利机会,力求打击美军。但是,真的要出击,又谈何容易呢?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这是最大的难题,北华军可以出动5艘航母(美军以为是4艘),而美军却拥有12艘航母。对于曾以鼎来说,他不能输,即便打不赢,也要平安带回所有航母,打输了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不是一死了之可以赎罪的,因为给国家带来的损失是极其巨大的,根本就无法弥补。自杀谢罪本身就是最后的谢罪方式,但曾以鼎连这个资格都没有。说句难听的,正常情况下,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大叫一声“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我麾下的弟兄们”,说完开枪自杀,然后,所有人都会竖起大拇指,为这位将军叹息感慨,这位败军之将也成了“悲剧英雄”,他打了败仗而带来的后果都随着一死而抵消了,但曾以鼎要是打输了,也开枪自杀了,所有人只会对他的尸体吐口水,骂道“你死了又有什么用?最后的几艘宝贵航母都被你败光了!”这种下场无疑是最悲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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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该怎么打呢?曾以鼎凝视着墙壁上的中太平洋地图,竭力思索。
为了打好这一仗,北华海军总司令部竭尽所能地给曾以鼎提供所有的舰艇人员,曾以鼎也挑选了他的指挥班子,蒋斌成为舰队副司令,林靖海为舰队参谋长,其他人也清一色都是在珊瑚海战役中表现出色的优秀将领和杰出军官。蒋斌首先提出了建议:“在珊瑚海战役中,我们的无线电通讯密码可能已经被美军破译了,所以必须更换密码机和密码本。”
曾以鼎从善如流,采纳了这个提议。这使得美军完全对北华海军的这次计划一无所知。
面对实力上的差距,蒋斌道:“其实我们也无需太担心,毕竟我们在夏威夷拥有陆基航空兵,陆基飞机加上舰载机,我们的飞机数量并不比美军少。”
林靖海道:“美军进攻夏威夷,肯定是要夺回夏威夷,是实攻而不是佯攻,但同时,美军也要提防我们,甚至想引诱我们出击来剿灭我们,这样的话,美军虽然把力量基本集中在夏威夷,但还是会兵分多路,美军一方面要进攻夏威夷,一方面要守株待兔,同时,夏威夷毕竟在太平洋中部,周围全是茫茫大海,我们的进攻方向多得很,这样,美军就要抽调多支舰队来掩护左右两翼,兵力分散了,软肋和漏洞自然也多了。况且,我们在夏威夷有部队,他们就是他们的眼睛,美军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如指掌。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
曾以鼎微微点头,客观上讲,北华军虽然实力只有美军的一半,但同时也有一些有利因素。但如何克敌制胜,这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这,就考验到指挥官的战争智慧了。硬拼肯定是不可取的,必须要突破思维惯性,寻找到一个另辟蹊径的新战术。沉重的压力和艰巨的责任让曾以鼎在制定作战计划的这段时间内寝食难安、身心俱疲。
夏季的天津七月流火、雨水频繁。在一个下雨的午后,满腹思绪的曾以鼎在海军总司令部附近散步,无意中,他看到附近的河面上荷叶绽放,一只敏捷的青蛙灵活地从一张荷叶上跳到了另一张荷叶上,最后跃入碧波。在这一刻,曾以鼎的脑子里陡然间醍醐灌顶,霎那间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实际上,曾以鼎之前的冥思苦想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很多模糊而不连续的思维网络,此时受到最后的启发,被刺激出的智慧火花瞬间点燃了整个思维网络,一个航母作战的新战术的整体脉路完善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跟在他身后的林靖海惊讶地看着脸上神色在剧烈变幻着的曾以鼎:“钧座?”
曾以鼎一直古井不波的脸上缓缓地绽放开一丝轻松而喜悦的笑意:“感谢这只青蛙,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新战术了,既能最大限度地打击美军,又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的损失。走,回总司令部!”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和激动,大步流星地奔向总司令部。
而在这同时,美军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内,凝视地图几乎快把地图给看穿了的尼米兹也猛然心头怦然一动,忍不住激动而起,“诸位,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北华军在夏威夷的航空兵力量了!”
“上将,什么办法?”金凯德中将等人诧异地看着喜形于色的尼米兹。
尼米兹微微一笑:“蛙跳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