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北华军总司令部。
“诸位,德国元首希特勒刚刚发来电报,请求我们恢复战略性全面进攻,联同德军完成对苏联的最后一击。”总参谋长徐永昌打开文件,向参会的众军方高层抛出会议主题,“德军目前正在对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展开全力进攻,苏军全力抵抗,加上德军的诸多不利因素,因此德军难以单凭一己之力攻克这两座苏联重镇,战事正陷入胶着。商震将军也从德国那边发来报告,确认德军极难单独攻占着两个城市。在没有我们帮助的情况下,兵分两路的德军极难在两个战场上都取得胜利,最终结局要么是两个城市都拿不下,要么是放弃其中的一个,转而把兵力集中在另一个战场。”
陆军总参谋长杨杰分析道:“德国对苏联的开战比我们提前了一个多月,到现在已经整整打了一年,德军在这一年内基本上就没有进行长时间的休整,一直在进攻,即便我们全面休整的时候,德军仍然在进攻。机械化闪击战让德军在战争初期取得了重大胜利,但随着战事的延长和战争的扩大,德军的攻势已经陷入疲软,基层官兵疲惫不堪,后勤运输线拉得越来越长,辎重物资和后备兵员都得不到及时补充,军械车辆的损失率非常大。根据商震将军送来的报告,上面显示,德军南方集群的50万辆汽车里,已经有35%完全损坏,45%需要全面检修,只有20%还在使用,得到的补充则不满实际需求量的一半。除了汽车,坦克的情况也差不多。由此可见,德军的机械化力量损失得已经非常严重,攻击能力自然大大削减。除此之外,德军也犯了兵分多路的错误,在次要的列宁格勒战场就浪费着五十万以上的军力,眼下的气候更是给德军的不利情况雪上加霜。”
陆军副总参谋长蒋百里总结道:“由此可见,希特勒虽然在战前表态他也认同苏联战争会是一场持久战,但事实已经显示,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没有放弃速胜论,结果,他的错误思想使得他的战争目标大大超过了德军的作战能力,让前线德军完全是超负额在战斗。说白了,德军在用一万兵力去完成两万兵力才能完成的任务,自然打得力不从心。”
陆军副总司令杨宇霆则提出了反对意见:“诸位,问题要分成两面来看。希特勒的速胜论确实有不少弊端,但也有很多优点,德军持续不断的进攻固然让德军成为强弩之末,但客观上也有效地让苏军同样筋疲力尽,使得苏联当局得不到喘息时间。苏联的恢复能力,我相信诸位都很清楚了。给斯大林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组建起几个集团军,苏联的工业区也能生产出上千架飞机、上千辆坦克、上千门大炮。如果我们墨守成规地打一阵子就休息一阵子,那苏联也得到了休息的时间,我们接下来的进攻所面临的难度就更大。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跟德军的轮番进攻,实际上是一种‘车轮战’,让苏联在两个战场上分身乏术、疲于奔命,耗尽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
“话是这么说,但是...”杨杰蹙眉道,“希特勒的朝秦暮楚让我们很为难,本来我们说好在第一阶段战事结束后,一起抓紧时间休整,结果我们还没有休整好,他就迫不及待地发动新的进攻了,使得我们也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现在,冬天来了,雨季和严寒极其不利于作战,应该再次好好休整了,可希特勒还在马不停蹄地进攻,我们呢?难道又要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就一而再地被希特勒给打乱了。”
杨宇霆坚定地道:“我始终认为,我们需要时间,苏联人更需要时间。打个比方,就好像我跟一个人打架,我被捅了一刀,那个人却被我砍了一条胳膊,没错,我需要时间休息恢复体力,但是那个人呢?他更需要时间!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忍住痛苦、克制住疲惫,再接再厉地上去彻底结果他!如果我慢慢等,等我的伤口好了,那个人也已经止住血或做好了充分准备,那我再想结果他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张学良开口道:“邻葛,你的意思是,我们响应德国的要求,继续进攻?”
杨宇霆点点头:“没错!咬咬牙,再接再厉,彻底干掉苏联!”
参谋部主任李浴日说道:“诸位,我倒觉得,我们应该拒绝德国的要求。德军估计不可能同时攻下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但即便这样,德军也能再度消耗苏联的元气,让苏联再度损失惨重,他们打的时候,我们趁机休整,等他们打完了,德军遭到严重失利,苏联即便守住了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也仍然是摇摇欲坠,这时候,我们休整好了,正好上去彻底解决掉苏联!瓜分到更大的战果!”
杨宇霆不满地道:“这样必然影响我们跟德国的友好关系。”
李浴日不以为然:“国家和国家之间,除了利益,不存在什么友谊。我们先坐山观虎斗,最后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我们能付出最小的代价,却能获得最大的利益。杨副座,这也是你的‘车轮战’思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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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宇霆反驳道:“打完苏联后,我们难道就跟德国停止军事联盟了?如果我们现在坑了德国,那么接下来如果要对付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我们怎么办?我们需要德国这个强有力的盟友,不能破坏联盟内部的团结。”
李浴日道:“杨副座,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再说了,我们跟德国人一起对付完苏联人后,要不要再对付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是另一个话题了。切记!好战必亡!”
“大家不要争执了。”张学良打圆场道,“其实大家说得都有道理。我认为,苏联战争已经持续快一年了,前线的将士们都很疲惫,后方也耗费巨大,早点结束是件好事,代价如果在我们承受范围内,也是可以接受的。我们现在研究一下,配合德国对苏联进行最后进攻,我军是否具有这个能力?”
徐永昌回答道:“很难,起码在两个战场同时进行是很难的。少帅,我们想要联合德军攻取莫斯科,是非常艰难的,从北亚方向出击的话,我军必须要先攻占鄂木斯克,再陆续攻占秋明、库尔干、叶卡捷琳堡、车里雅宾斯克,翻越乌拉尔山后,距离莫斯科还有七百公里,沿途到处都是大城市以及伏尔加河,困难程度之大,可以想象;如果从中亚方向出击,我军需要攻占中亚西北部的奥伦堡,再攻占萨马拉和乌法,横渡伏尔加河后,距离莫斯科也有三百多公里,困难程度也很大。”
张学良点点头。别的不说,北华军现在围困着鄂木斯克,如果强行攻城,估计肯定是激烈的苦战,从鄂木斯克到莫斯科足足有一千三百公里,气候、后方运输线、兵员、物资等多方面都会存在极大的困难,并且对于德军来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北华军一路杀过去,兵临莫斯科城下时,黄花菜都凉了。
徐永昌接着道:“如果真的要与德国同步开战,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两个方向肯定是无法同时展开的,并且莫斯科的困难程度大大超过斯大林格勒。唯一可行的,就是单独在斯大林格勒的方向上展开进攻。我军已经攻占中亚绝大部分地区,渡过乌拉尔河后,三百公里外就是斯大林格勒了。”(乌拉尔河和乌拉尔山一样,都是亚欧分界线,乌拉尔河位于哈萨克斯坦最西北部,使得亚洲国家哈萨克斯坦有一小块领土在欧洲境内。)
“那就从中亚出击!联合德军攻占斯大林格勒!这样,对德国是重大援助,对苏联则是重大打击。斯大林格勒一旦被我们攻陷,已经被彻底锁死的苏联就再被增加了一道保险锁,并且莫斯科将丧失对高加索地区的控制!”杨宇霆十分赞成。
“后勤是大问题!”徐永昌再次强调道,“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我们可以派出百万大军去打斯大林格勒,但我们的后勤却无法给这百万大军提供足够的辎重物资。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前线的百万大军如果没有子弹,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后方不是一直很稳定吗?怎么后勤还搞不好?”杨宇霆颇为愠怒,“马上调几百万苏联人去给我们修路!干不好,立刻枪毙!”
徐永昌苦笑道:“苏联的核心是东欧,北亚和中亚都是地广人稀的苦寒之地,战争打到现在,我们在苏联境内的占领区是德军的好几倍,但占领区内的苏联人口却只有德军占领区内的几分之一。不错,我们的军队攻城略地,已经夺取了半个中国大的占领区,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后勤线拉得太长了。我们的核心在东北和华北,从这两个地方到最前线,足足有五六千公里,靠那么区区几条铁路线,怎么可能承担得起前线百万大军的后勤运输?就是靠着那些俘虏和劳工加班加点地修路,也是杯水车薪。并且现在冬天和雨季已经来临,很多公路都变成了烂泥路,交通线断断续续。实际上,我们的交通线问题比德国人还严重,柏林到莫斯科也只有两千公里,我们呢?从沈阳到莫斯科足足有七千公里!运输线实在太长了!让百万大军在几千公里外作战,我们后勤运输部门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杨杰感同身受地道:“是啊,我都羡慕成吉思汗了,他的蒙古铁骑根本不需要什么后勤,拿的是冷兵器,不需要子弹,军粮就是靠抢,哪像我们现在,机器零件、燃油、炮弹、子弹、被服、医药、邮件、慰问品...平均下来,前线一个士兵在作战,后方起码要有五个人专门为这个士兵提供后勤服务。”
“次宸,我们的运输线能够维持多少部队前往斯大林格勒参战?”张学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