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月10日,晚上10时。北华军总司令部的地下会议大厅。
广庭宽敞的会议厅内灯火通明,异常凝重的肃穆气氛笼罩着整个大厅,现场金星闪耀、将军如云。参会的将领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四十人,都是北华军的核心骨干和军方高级智囊。张学良在十一年前接管的奉军经过一路的征战成长,奉军成为东北军,东北军又成为北华军,这支军队的性质也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原先只是旧军阀式的奉军此时已脱胎换骨成为一支世界级的现代化强大军队。进入“张学良时代”十一年了,北华军的高级将领此时也大换血,原先那些“老派里的老派”已经很少了,以杨宇霆为代表的“老派里的新派”和以于学忠为代表的“新派里的老派”成为这支军队的核心骨干和高层决策者,在实战中层出不穷的后起之秀们,也就是“新派里的新派”,则成为这支军队的中坚力量。此时北华军三分之一的师长和绝大多数的团长都是1900年后出生的青中年将领,俗称“00后”,而一些“张作霖时代”的老面孔则逐渐淡去。实际上,那些老将们的战争思想和军事能力都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所以都被赋闲使用或解甲归田。比如资格最老的万福麟,张学良任命他为“北华军驻日派遣军总司令”,齐恩铭、刘翼飞、丁春喜这三位老将则分别是九州岛、四国岛、北海道岛的驻军司令。当然,也有例外情况。比如高维岳上将,他能力很强,但在朝鲜战争期间积劳成疾,无法再上前线,因此被张学良任命为“北华军驻韩派遣军总司令”。此时参会的主要是于学忠、王树常、王以哲、黄显声、董英斌、梁忠甲、李杜、傅作义、杨虎城、杨爱源、徐永昌、杨宇霆、杨杰、蒋百里、李浴日等将领,以及张作相、阎锡山、王树翰、米春霖、刘尚清、翟文选等十几位负责民生经济的元老。众人此时的脸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庄严之色,显然即将有非同凡响的重大事情要发生了。除了少部分传递文件资料的参谋军官在来回小跑时的脚步声和电台电话铃声外,整个大厅气氛肃然。
众人都注意到,会议厅左右两面墙壁上悬挂着两幅巨型油画,上面的场景是中国国耻的两个缩影。其中一幅画是一群俄罗斯哥萨克骑兵猎杀了一头东北虎,正围坐在篝火边烧烤虎肉、饮酒作乐的场面,另一幅油画上是《中俄瑷珲条约》的签字场景,画上的俄军军官身躯伟岸、胸佩勋章、手握刀柄,神色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并用轻蔑睥睨的眼角余光扫视着被迫签字的清政府代表,画面上的满清官员个个犹如鸦片烟鬼般皮肤蜡黄、猥琐龌龊,正垂头丧气地在《瑷珲条约》上签字。这两幅巨型油画上记载着的是俄罗斯帝国的哥萨克骑兵在征服了整个西伯利亚荒原后并继续鲸吞蚕食了大片中国领土的“丰功伟绩”和“赫赫军威”,但更是中华民族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巨大耻辱。大厅内的北华军将领们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两幅巨幅油画。
“少帅到!”卫队团团长何世礼在会议厅门口高声道。现场的将领们和元老们一起肃然行注目礼。张学良素来厌恶官僚主义和个人崇拜,因此特地规定自己到某个地方时,已经到的人不需要起立迎接。
身着一级上将戎装的张学良稳步走进大厅,他先向众人点点头,然后直接开门见山:“诸位,开始会议前,我先说说这两幅画。这两幅画是悬挂在哈巴罗夫斯克苏联远东军区军官俱乐部大厅内的那两幅油画的复制品。我为什么要将它们特地挂在这里?就是为了时刻提醒我们每个人,莫忘国耻!”
现场的将领元老们心头一凛,都已经意识到张学良今晚开会的目的了。
张学良情绪激动、悲愤交加地道:“诸位,还记得我们的海参崴吗?这个远东的不冻港被沙俄夺去后改名为‘符拉迪沃斯托克’,而这个词语在俄语中的意思是‘征服东方’!俄罗斯人用这个狂妄的地名宣告着俄罗斯帝国的疆界已经越过乌拉尔山脉,穿过辽阔无垠的整个西伯利亚,直到太平洋西海岸,完成了征服东方的伟业!而海兰泡,在被沙俄夺去后改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意思是‘报喜城’,取意于在该城在签署了《瑷珲条约》后向沙皇报喜,因为俄罗斯终于占据了几代沙皇梦寐以求的黑龙江流域!而这些,都是我们中国人的耻辱!”
张学良神色愤慨地说完这番话后,对杨宇霆示意了一下。杨宇霆朗声道:“诸位!苏俄和日本,是我们中国最大的两个世仇敌人!并且,苏俄对我们的侵略程度还要远远超过日本!我现在把苏俄历年侵略我们的行径细数一番。
1689年,外兴安岭和额尔古那河以西共约25万平方公里的我国领土于《中俄尼布楚条约》签署后被沙俄吞并;
1727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署《恰克图条约》,继而将贝加尔湖以南以及贝加尔湖西南共约10万平方公里的我国领土吞并;
1840年,我国中亚藩属国哈萨克国约10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和我国中亚藩属国布鲁特国约1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被沙俄陆续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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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署《中俄瑷珲条约》,继而将外兴安岭以南和黑龙江以北的外东北60多万平方公里的我国国土吞并;
1860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署《中俄北京条约》,继而将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在内的约40万平方公里的我国领土吞并;
1864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署《塔城界约》等多个不平等界约,继而将从沙渍达巴哈至葱岭之间的约43万平方公里的我国领土吞并;
1868年,我国西域藩属国布哈尔汗国约10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被沙俄吞并;
1876年,我国西域藩属国浩罕国约35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被沙俄吞并;
1881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署《伊犁条约》,继而将自伊犁西南天山之阴以及那抹哈勒克山口起至伊犁西北喀尔达止的约2万平方公里的我国领土吞并;
1883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署《科布多塔尔巴哈台界约》,继而将额尔齐思河以及斋桑泊附近约2万平方公里的我国国土吞并;随后,沙俄又强迫清政府签署《改订条约》以及之后的五个勘界议定书,陆续吞并了我国西北部7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
1895年,新疆西部帕米尔地区约1万平方公里的我国领土被沙俄和英国瓜分;
1898年,沙俄强租我国旅顺港和大连港,两港被强租地区的面积共约3800平方公里;
1921年,苏联当局暗中操控我国外蒙古西北部的唐努乌梁海地区独立,并扶植其成立所谓的‘图瓦人民共和国’,总面积约17万平方公里;在这之后,苏联当局又不断暗中操控和鼓动总面积156万平方公里的我国外蒙古地区和总面积166万平方公里的我国新疆地区独立并准备将两地纳入其势力范围圈里。”
“诸位!”杨宇霆神色严肃道,“以上这些林林总总、令人发指的数据都是沙俄以及苏联对我们中国犯下的罄竹难书、擢发难数的侵略罪恶。截止到目前为止,沙俄以及其继任者苏联总共从我国版图上剥夺侵占了17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若再加上原先属于我国的中亚各藩属国,则达到了骇人听闻的430万平方公里!如此罪行,堪称史无前例!”
现场的将领们无不神色凛然。
“这场会议的主题...”张学良顿了顿,正色宣布道,“就是对苏联开战!”
将领们都感到心头猛然间尘埃落定:终于来了。
张学良继续道:“诸位,苏联这个国家号称‘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总源泉’,但这些华丽的词藻和虚假的外皮都掩饰不了它的邪恶本质!这个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根本就是第二个沙俄!甚至比起沙俄有之过而无不及!它自我吹嘘的意识形态其实都是欺世盗名的谎言!它只关心它的利益!苏联对他国的领土野心完全继承了沙俄!它只是一个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卑鄙无耻、唯利是图的红色帝国!过去的历史和血的教训都已经刻骨铭心地说明了这一点!我不在乎什么意识形态!我只知道,我是中国人,而苏俄侵占了中国巨额的领土!不管它信奉什么主义,它的民族血统没有变!它是中国世仇死敌的身份也没有变!中华民族和俄罗斯民族之间存在着血海深仇的事实仍然没有变!”
现场的将领们目光炯炯,眼中射出道道炙热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