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华取得对日作战的胜利后,浩如烟海的收尾事务以及地盘和实力的暴增让张学良顿时陷入了分身乏术的极度繁忙中。首先是六月底,张学良在沈阳迎接了从汉城赶来的韩王国现任英宗国王李垠以及他的兄长李堈。北华要求日本全面废除《日韩合并条约》,承认韩王国的独立主权并与之建立正常邦交,原本被日本人扣押在东京的义亲王李堈以及他的13个子女自然也被释放回国。李垠在汉城隆重地迎接了跟自己一样命运多舛、颠沛流离的王兄李堈,兄弟两人见面后恍若隔世、抱头痛哭。随后,李垠和李堈急急忙忙带着一家子人和一大堆礼物来到沈阳向张学良千恩万谢,并反复表忠心“韩国一定是中国(北华)最亲密的兄弟之邦,绝不敢有任何违逆之心”。张学良打着哈哈接见了这兄弟俩,摆出一副俨然是韩国宗主国领导人的派头,和风细雨地勉励了李垠和李堈,说了一些希望他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地把韩国建设得越来越美好之类的官场客套话。回到汉城后的李垠以国王身份敕封李堈为韩国的摄政王,兄弟二人同心同德治理国家。实际上,李垠这么做既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这位王兄,同时也是加强韩国王室势力的一个手段。
送走了李垠和李堈后,张学良又在沈阳接见了琉球王族末代正统余脉尚裕。尚裕是琉球国亡国之君尚泰的曾孙,尚泰、尚典、尚昌都已经怀着亡国之恨而病逝在日本,琉球尚氏王朝只剩下了尚裕。这个年仅二十岁的青年人由于长辈们先后含恨而终,对复国彻底不抱指望,完全是逆来顺受地由日本人安排,戴着一个侯爵贵族的空头衔,在日本人的暗中监视下过着默默无名的生活。北华勒令日本废除《琉球条约》后,恢复琉球王国的独立主权,并从日本接回了尚裕和为数很少的几位琉球王室余脉后裔。当北华农统局的特工把尚裕用飞机接到沈阳并告诉他“中国马上就会帮助琉球王国复国”时,尚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见到张学良后,尚裕直接噗通跪倒在地,同时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杜鹃啼血,充满亡国后裔的凄苦悲痛。
尚裕一边嚎啕痛哭一边喊道:“张少帅万岁!中华父国万岁!”
张学良急忙把尚裕扶起来:“快请坐!快请坐!”
尚裕挥泪如雨地道:“张少帅和中华父国再造玄黄、挽救琉球国于倒悬覆灭之浩荡天恩,我等永世绝不敢忘!琉球人永世绝不敢忘中华父国的天恩!琉球国永世忠于中华父国,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张学良听得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中国在强盛时期曾拥有众多藩属国,其中以琉球国最为忠诚。琉球国尊称中国为“中华父国”,认中国是父亲之国,琉球是儿女之国,这种称呼显然比韩国人的“兄弟之邦”更进一步。历代琉球国王在正式登基前都会恭恭敬敬地请中国皇帝加以敕封,得到中国皇帝的允许后,琉球国王才敢即位称王,琉球国的年号也使用中国皇帝的年号。半个多世纪前,当日本强行吞并琉球时,末代琉球王尚泰向中国光绪皇帝求援,求援信落款就是“光绪五年”。张学良很清楚这些,因此扶起尚裕,很诚恳地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是中国对不起琉球!我代表中国向你、向琉球国、向琉球的所有百姓真诚道歉。现在,琉球国已经重见天日了,你赶紧回去重建国家吧!你的人民、你的国家正在等着你呢!请放心,中国军队以后一定保护好琉球,决不让六十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尚裕泪如雨下地连连点头。
张学良随后致电北华海军,要求海军立刻派遣一个团的部队护送尚裕回国,并协助琉球王室重建琉球王国。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接到命令后,抽调了海军第107师第525团执行这项任务。
1938年7月1日,北华海军的松花江号、图们江号重型巡洋舰、宁海号、平海号轻型巡洋舰以及4艘沈阳级驱逐舰和十多艘运输舰艇从渤海起航出发,运送着尚裕等十多位琉球王室成员返回亡于日本铁蹄半个多世纪的祖国故土,舰队同时还运载着北华海军第107陆战师第525团的五千精锐,在团长张仲伟的指挥下护送尚裕等人返回琉球并驻守在琉球。琉球复国后肯定跟韩国一样都重新成为中国的藩属国,北华军肯定要在这里驻守精兵,一来是保护琉球避免再度遭到侵略,二来是琉球群岛的位置极其重要,扼守中国海军挺向太平洋的海上通道,同时也是保护中国大陆本土的海上岛链和海上长城,这么至关紧要的地方肯定要加以牢牢掌握。
当然了,琉球群岛海域里还有日本海军的舰队。只不过日本海军是忙着把本国部队撤离琉球群岛。北华海军和日本海军一方欢声雷动,一方垂头丧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旗舰松花江号抵达琉球岛岸边后,张仲伟等北华军官们和尚裕等琉球王族成员们一起踏着浪花上岸。尚裕等人跪在阔别半个多世纪的祖国土地上,再次泪流满面、嚎啕大哭,同时运回来的还有埋骨他乡的尚泰、尚典、尚昌的遗体骸骨。尚裕上岸后放声大哭:“父亲大人、祖父大人、曾祖父大人,我带着你们回家了!我们琉球国终于复国了!你们可以瞑目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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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张仲伟等北华军官们无不为之动容。
琉球王国的首都首里城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欢乐海洋中,全城十万多琉球居民敲锣打鼓、载歌载舞走上街头,扶老携幼、夹道欢迎归来的国王陛下和来自“天朝父国”的“天朝大军”。
“全体整理军容!入城!”张仲伟命令道。
猎猎招展的铁血军旗和琉球王国的三色漩涡国旗一起飘扬在首里城的上空,在城内掀起了欣喜若狂的欢呼波澜。全城欢声雷动、人声鼎沸,欢呼雀跃声和锣鼓喧嚣声几乎把整个琉球震得天翻地覆。首里居民以及附近闻风而来的琉球百姓们把城内堵得挥袖成云、万人空巷,全城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所有琉球人都瞪大眼睛,心潮起伏地盼望着,翘首以待地等待着。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喝彩声中,琉球人望眼欲穿的新国王尚裕和众王室余脉成员泪流满面地出现在正大街路口。
“国王陛下万岁!天朝父国万岁!”狂喜的琉球百姓们拼命地向他们的年轻国王和张仲伟等北华军的军官们欢呼着。在琉球上空飘扬了半个多世纪的太阳旗已经全部被降了下去。
“父亲大人、祖父大人、曾祖父大人,我们回家了!”尚裕等王室成员们先是喜极而涕,随后又因为半个多世纪的坎坷沧桑而无不再度失声痛哭。夹道欢迎的琉球百姓们看到尚泰、尚典、尚昌这三位客死他乡的国王以及他们的灵柩遗骨后,不由也热泪盈眶,全城哭声一片。重新独立的琉球国沉浸在巨大的悲喜交加中,欢笑和热泪一起洋溢在琉球百姓们的脸上。
琉球复国的同时,张学良紧锣密鼓地忙着台湾收复的事务。在沈阳,张学良亲自接见了台湾此时的民族运动先驱人物、台湾民意主要代表人物林献堂、林幼椿、林炘等人。林献堂等人多年在台湾一直不遗余力地从事台湾民主事业,此时获悉台湾即将回归,无不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张学良先是向他们表示了感谢和歉意,然后十分认真地征询诸位台湾名士的意见,最后召来张作相、杨宇霆、阎锡山、米春霖、刘尚清、翟文选等多位北华元老进行磋商研究。
会议上,张学良很凝重地道:“收复台湾是非常复杂的事情,我们必须要慎之又慎。”
杨宇霆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复杂的?台湾人难道不是中国人?我们把他们从日本人的殖民统治下解救出来,他们难道还不应该箪食壶浆地夹道欢迎我们?”
张学良摇了摇头:“台湾人当然是中国人,但是你们别忘了,台湾自从1895年通过《马关条约》割让给了日本,日本人统治台湾已经四十三年了!这段将近半个世纪的漫长时间内,日本殖民当局一直不遗余力地对台湾实施奴化教育,强迫台湾人改姓换祖,并向新一代出生的台湾青年大力灌输皇民思想,加上我们大陆当局也做了很多弃台湾于水火之中却不闻不问的错误行径,台湾人虽然和我们同宗共祖,但难免他们也会心寒齿冷啊!那些老一代对大陆怀有归宿深情的台湾人现在基本已经风烛残年了。你们好好想想吧!现在的台湾青年大多数从小就受到日本奴化教育思想的荼毒,还会对大陆有深厚感情和归宿情愫吗?这五百万台湾人的民心究竟在哪边,难说呀!”
杨宇霆大惑不解:“台湾人也是中国人呀!他们怎么能数典忘祖、认贼作父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张学良感叹道,“我和林献堂他们深入浅出地探讨过了,日本殖民当局确实只是把台湾当成一个原料供给基地和农产品、轻工业产品的生产地,确实对台湾进行敲骨吸髓的盘剥,但从客观上讲,日本人在用殖民手段镇压岛内反抗活动并血腥屠杀了很多台湾反抗者的同时,确实也花了很大力气尽心尽力地治理着台湾,实施了很多改善台湾居民生活的政策和措施。比如,日本对台湾的卫生事业和教育事业就有着很大的推动,日本当局在岛内推广自来水的使用,使得台湾比我们大陆提前几十年便普及了自来水;日本当局还要求民众每天固定时间一定要搜集垃圾出来集中交给相关单位统一清理,规定城市街道上每两公尺设立一个垃圾桶,让民众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日本人还成立了台北医学院,改善了民众医疗问题并解决了很多台湾本地的热带传染病。日本人在带去每日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观念的同时还带走了剃发、裹小脚、抽鸦片等不良习惯;日本当局还完善了台湾的六年国民教育制度,设立台北帝国大学这个全世界第一个研究热带地区的研究机构;除此之外,日本人还建设了日月潭水力发电厂、乌头山水库、嘉南水利大坝,建立了台湾全岛的电力网络和很多轻工业工厂,奠定了台湾的工业基础;农业方面,日本人建立了产销班制度,带来了化学肥料、农药,改良了蓬莱米,解决了台湾农业的水资源问题,甚至还解决清朝以来岛内的土地所有权问题,成立了台湾银行并建立了台湾的金融制度,开通贯通全岛的火车...等等等等。对于日本人的这些‘贡献’,我们还是要持以肯定态度的。”张学良叹口气,“台湾人在日本统治下,生活条件大大提高,平均水平比大陆还要好。我说句没良心的话吧!民族大义毕竟是不能当饭吃的。台湾是被大陆所‘抛弃’的,当年台湾同胞在全岛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自发奋勇地反抗日军占领台湾,但满清王朝却冷漠地袖手旁观、坐视不理。时至今日,在这种强烈对比之下,我们感到羞愧还来不及,又凭什么强求人家还要心向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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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相引起共鸣而感叹道:“是啊!我们大陆欠台湾百姓确实是太多太多了!”
张学良点点头,郑重道:“我们要怀着忏悔、愧疚、负罪的心态去对待台湾百姓。记住,不是台湾‘抛弃’了大陆,是大陆‘抛弃’了台湾。我们收复台湾虽然已经水到渠成,但赢得台湾百姓民心的道路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要以诚待之,所以我也要亲自去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