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航母的飞行甲板上一起响起令人心潮澎湃的引擎咆哮声和螺旋叶飞速转动的呼啸声,伴随着机尾发动起喷出的一股股青烟。8时整,站在舰桥瞭望塔上的萨师俊高举着的右手猛地往下一压,站在航母飞行甲板最前端的信号兵立刻将手里的信号旗用力挥下。飞行甲板上,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第一架舰载Bf-109战斗机立刻开足马力,闪电般飞驰向前并随机昂首跃起,一飞冲天。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一波波Bf-109舰载战斗机和鱼雷机按照各自的编队阵型,接连振翅腾飞,机翼划破空气搅动着飚起一阵阵狂风。举目望向舰队上空,12架Bf-109护卫着舰队,12架Bf-109则护卫着24架鱼雷机,呼啸而去。整个场面波澜壮阔、气势恢宏。几乎与此同时,西边云端间也飞来一群飞机,是从对马岛机场上起飞的,包括24架鱼雷机和24架Bf-109陆基战斗机。曾以鼎满意地看手表:“时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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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师俊和舰队内所有海军官兵一起站在舰桥瞭望塔或甲板上,一起向踏上征途的机群的背影久久敬礼。良久后,萨师俊放下右手对曾以鼎道:“司令,您看,我们拥有这么多为了国家用于出生入死的热血青年,我们怎么可能不赢得这场战争呢?”
曾以鼎拍拍萨师俊的肩膀:“是的,我们肯定会赢的。”他随后命令,“全舰以15节速度返航。”如果机群给日军重创后,日军仍然继续向对马岛开来,那么失去航空兵力量的渤海号和护卫航母的军舰就不得不要和日军战列舰队展开炮战,这就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了,因此曾以鼎在命令航母飞机起飞后,航母则徐徐撤向对马岛,那里有北华军和德军的4艘战列巡洋舰和3艘轻型战列舰,两舰队汇合一处后,与日军舰队再展开海上炮战才有一定的胜算。
这支由36架Bf-109战斗机、48架鱼雷机、4架舰载侦察机组成的北华军航空力量正式在战争中首次展开了翅膀,掠空破云地翱翔在朝鲜海峡的汪洋碧霄间。由于北华军的几艘潜艇从日军舰队驶出下关水道后就一直悄悄地尾随着日军,再加上对马海峡十分狭窄,因此双方基本上都知道对方的位置。率领舰队出击的高桥大将其实很清楚,这场进攻的胜算非常低,但他是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
8时22分,北华军航空兵机群与日军舰队在对马岛和下关水道之间的冲丿岛以南三海里处的海空域正式狭路相逢。海空间,日军舰队犹如一群鲸鱼虎鲨,北华军机群犹如一群黄蜂飞虫。“敌机来袭!”扶桑号的瞭望塔上,第一个发现北华军机群的瞭望哨急忙声嘶力竭地对通话筒喊道,“鱼雷机超过40架!战斗机超过30架!”
扶桑号舰长高崎武雄大佐立刻命令道:“舰艏四一式主舰炮,对空轰击开始!”
震天撼海的巨大轰击声中,扶桑号和山城号舰艏的356毫米主舰炮缓缓地扬起,对空中呼啸而来的北华军机群怒绽烈焰,主舰炮虽然笨拙缓慢,但炮弹碎片波及范围远超过高射炮。天空中绽放开十几团巨大的火球,飓风般的冲击波中,无数的炮弹碎片以炮弹爆炸点为球心而狂飙扩散,霎那间就有4架Bf-109因为躲闪不及而被炮弹碎片击中并起火坠海。主舰炮轰击完毕后,日军各艘军舰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同时全力对空扫射,密如雨点般的扫射声中,无数的炮弹子弹泼风滚雨般地瓢泼倾泻向空中。从空中鸟瞰,日军各艘军舰在同一刻齐齐被全身正在暴雨梨花般开火的弹火给滚滚笼罩着,汇聚成了一个个半球形的火力网,而半空中则密如繁星般地绽开无数团炮弹的黑烟火球,犹如黑色的鱼鳞云在漫天沸腾翻滚。另一方面,从壹歧岛航空兵基地赶来的数十架日军飞机也飞临战场上空。为鱼雷机护航的Bf-109机群齐齐迎头而上,一方面迎击日军飞机,一方面吸引日舰火力,掩护后方鱼雷机;鱼雷机纷纷振翅翻飞,继而一压机头展开高速俯冲,几乎贴着海面浪花在超低空地掠向疯狂开火的日舰。
“全力进攻飘扬着司令旗的那艘敌军战列舰!”黄新瑞在无线电对讲机里命令道。
被北华军鱼雷机群作为重点打击对象的是高桥大将的旗舰扶桑号战列舰。
蜂拥扑上来的鱼雷机群迅速让排水量36000吨的扶桑号陷入了怒涛骇浪中。第一波攻击分队的4架鱼鹰在炮林弹雨犹如离弦之箭般奋勇冲向扶桑号,日舰暴风骤雨般的防空火力迎面狂飙而来,霎那间就有2架鱼雷机被打得凌空爆炸,后续的2架穿过半空中绽放着的火球,在距离扶桑号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投下了两条电动氧气鱼雷,旋即一拉机身,鱼跃龙门般呼啸着高速掠过扶桑号上空,同时用机腹下的自卫航空机枪猛烈扫射扶桑号。四道火舌在扶桑号甲板上舔舐而过,一路溅起刺眼的火星,几个高射炮和高射机枪阵地上的日军霎那间被射杀得血水横飞,掠过扶桑号的这2架鱼雷机旋即被背后扫射而来的防空弹火轰击得四分五裂。
“让开!”舰长高崎大佐亲自操舵,扶桑号艰难地移动着庞大的身躯,沉稳地走着弧形躲避轨迹,成功避开了第一条破浪飞梭而来的鱼雷,第二条鱼雷则穿过扶桑号的龙骨吃水线,驶入大海深处,但第一条鱼雷在掠过扶桑号的舰艏后,猛然击中护卫扶桑号的滩风号驱逐舰,滩风号立刻地动山摇,一团巨大的火球在这艘驱逐舰的侧翼猝然炸开,中雷处附近的水兵血肉横飞,隔水舱的装甲被炸得粉碎,海水立刻凶猛地灌了进去。
扶桑号躲过了第一波4架鱼鹰的攻击,但第二波的4架鱼鹰和第三波的4架鱼鹰已经闪电般前赴后继。八架鱼鹰在日舰疯狂的火力网中齐齐投掷鱼雷,从机腹下扎入海水中的鱼雷扬起一米多高的浪花,旋即犹如获得生命的飞鱼般直扑目标。“右满舵!”高崎大佐声嘶力竭地命令道。
航海长拼命转动方向舵,扶桑号艰难地转换着方向,三条鱼雷与之再次擦肩而过,但另外的五条鱼雷则全部命中。扶桑号的钢铁身躯上地动山摇,五团霹雳烈焰分别在舰艏、舰舯、舰艉齐齐怒放开来,上百个在甲板上各司其职的水兵由于飓风般横扫而过的爆炸冲击波而在惨叫呼喊声中被齐齐掀翻进了大海。中雷处烈火熊熊、海水汹涌,钢铁装甲被炸得支离破碎,炸开的海水犹如暴雨般落在扶桑号上,浇得每个人都湿透得犹如落汤鸡,舰艉处一座152mm副舰炮被炸飞起,沉重的炮管在破空声中横飞而落,被砸中的日军水兵筋断骨折、脑浆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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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艏右舷处中了一条鱼雷,左舷处也中了一条鱼雷,舰舯左舷吃水线下中了一条鱼雷,舰艉右舷连续被两条鱼雷命中!”
“九号副舰炮被毁!弹药库正在着火!”
“左舷中部侧面装甲被炸穿!三号隔水舱正在大量进水!”
舰长室内,通讯军官急如星火地向高桥大将和高崎大佐汇报着各方面的损失。高桥大将神色僵硬、一言不发,高崎大佐则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损管人员立刻救火!命令驱逐舰编队和轻型巡洋舰立刻向我舰靠拢!我舰已是敌机重点进攻目标!”
投掷完鱼雷的鱼鹰们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盘旋翻飞在日舰上空,吸引日军注意力和火力,没有发射鱼雷的鱼鹰们以舍生忘死之势奋勇争先。漫天绽放的烈火和震破海空的轰鸣爆炸声中,又有8架鱼鹰在凌厉的呼啸声中飞掠向扶桑号。靠拢过来的几艘驱逐舰和轻型巡洋舰全力开火,8架鱼鹰有3架瞬间被击落,拖着三道交叉的黑烟尾迹坠入大海,剩余的5架鱼鹰毫无惧色,再次向扶桑号发射了5条鱼雷,令人心悸的飞梭声中,犹如水中流星般奔雷追风而去的鱼雷五发三中,在扶桑号厚度达到305毫米的主装甲带上再度炸开三个窟窿,其中一发击中了扶桑号已经被命中两条鱼雷的舰尾右舷,让扶桑号的右舷舰尾支离破碎,无数的钢铁碎片在爆炸的霹雳中高速破空乱飞,崩杀得附近水兵鲜血四溅,中雷处的海水被强劲的冲击波硬生生地推开了一层翻腾的浪花,十几个正在手持消防喷水管正在舰艉拼命灭火的日军水兵齐齐在变了腔的惨叫声中手舞足蹈地飞上半空,舰艉甲板上血流漂杵。扶桑号的舰体猛烈震颤,在舰艉处爆炸开的鱼雷把一根螺旋桨大轴炸得弯曲变形,汹涌灌入底舱内的海水连续浇灭4座煤油混烧锅炉和1台蒸汽轮机,蒸汽机舱内,海水触碰到蒸汽机后迅速化为滚烫的水蒸气,正在机舱内的水兵齐齐在惨叫声中被烫得焦头烂额。扶桑号的舰艉烈火腾腾、浓烟滚滚,几大股烟柱在空中混合成了一道埃菲尔铁塔般的巨大烟柱直上云霄。几分钟后,又一架鱼雷机在被日舰防空火力网打得空中解体前将一条鱼雷再次命中了扶桑号的舰艉,震颤全舰的爆炸中,舰艉后甲板因为底舱被灌入大量海水而急剧倾斜,大量的重油向海面上流出。
在中了足足9条鱼雷后,扶桑号的钢铁身躯已是千疮百孔。高桥大将艰难地开口道:“命令山城号拖曳本舰,全舰队撤回下关水道。”
高崎大佐惊讶道:“我们不去增援对马岛了吗?”
高桥大将默然道:“帝国本土比对马岛更需要这些军舰。”
铁甲浴血的扶桑号在烈火浓烟中艰难地开始向后方转向。林立冲天的烟幕中,北华军的鱼雷机穿云破烟,继续发动着视死如归的进攻。短短十分钟内,扶桑号再度被一条鱼雷击中,引发了一股天崩地裂般的巨大爆炸和一团几乎吞没了三分之一个舰身的巨大火球,大批头发衣服呼呼冒着火苗的舰上水兵发了疯地跳进海里,全舰犹如发生大地震般急剧晃动倾斜。几乎跌倒在地的高崎大佐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通讯军官惊慌失措地道:“二号弹药库被引爆了!”
击中扶桑号舰艏左舷的鱼雷在炸开装甲后引发了内舱大火,乱窜的火苗在几分钟后引爆了二号弹药库里的上百发副舰炮炮弹,释放出的巨大能量险些炸碎了军舰内舱里的所有钢铁结构,扶桑号犹如被斩掉了舰艏。由于舰艉和舰艏的同时严重进水,使得扶桑号急剧下沉。
“将五百吨海水注入八号隔水舱和四号隔水舱!”高崎大佐声嘶力竭地命令道,“关闭二号三号和七号隔水舱!保持军舰平衡!左二十度转向!”他竭尽全力地试图拯救已奄奄一息的扶桑号。
“敌机左侧来袭!”瞭望塔上的瞭望手拼命高喊。一架投完鱼雷的鱼鹰掠过他的头顶并俯冲扫射,霎那间将他射杀成了一堆碎肉。与此同时,4架鱼鹰贴着海面弧形迂回地掠向扶桑号的左舷舰尾,其中的两架已经投完鱼雷,为后面两架展开掩护。泼风滚雨般的日舰防空火力中,两条鱼雷再次命中了扶桑号的舰艉。已经承受了12条鱼雷的扶桑号已经摇摇欲坠,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性。由于北华军的飞机都是鱼雷攻击机,不是俯冲轰炸机,没有向扶桑号投掷炸弹,所以扶桑号的上层建筑基本都完好,但周身的水线装甲却被鱼雷炸得千疮百孔。
8时50分,悲痛欲绝的高崎大佐含着眼泪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全体舰员给救生衣吹气,准备弃舰,请求驱逐舰立刻捞救落水舰员。”下达这个命令后,高崎大佐对高桥大将道:“司令官阁下,请您转移到山城号上吧!”
高桥大将苦涩一笑:“其实...我们可以不失去扶桑号的,可以不用出击的,但...我必须要为扶桑号的战沉负责,你们离开吧!”
高崎大佐热泪盈眶道:“司令官阁下!我们没有制空权,我们已经竭尽努力了,您无需指责。”他命令几个军官强行把高桥大将架走。
空中的北华军机群里,黄新瑞看到正在沉没的扶桑号,计算了一下战损,出击的机群已经损失了19架Bf-109和23架鱼雷机,剩下的25架鱼雷机里还有11架携带着鱼雷。黄新瑞咬咬牙,命令道:“全体进攻山城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