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年初,张学良仍然像往常那样忙碌得不可开交。一月中旬,德国给北华建造的两艘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长江号”(三号舰)和“黄河号”(四号舰)正式回国,二舰在德国轻型战列舰吕佐夫号、斯佩海军上将号、舍尔海军上将号的护航下,共花了一个半月时间,经过大西洋北部海域、地中海、印度洋、马六甲海峡、中国南海,抵达北华海军海南岛三亚海军基地。北华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上将和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亲自赶到三亚基地迎接。随后,长江号和黄河号在北华海军宁海号、平海号轻型巡洋舰、沈阳号、辽阳号、旅顺号、大连号驱逐舰以及海军航空兵飞机的护卫下,一路北上,经由广州、香港、厦门、福州,抵达上海。这两艘艨艟巨舰每抵达一个沿海港口城市时,无不引起了万人空巷、全城沸腾般的盛大轰动,数十万百姓在奔相走告中云集港口码头,争相目睹这两艘巨舰的风采英姿,各方媒体记者更加蜂拥而来并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长江号黄河号是中国近代以来向国外购买来的以及中国海军增加的最大军舰,也是中国海军有史以来最大的军舰,两舰每艘满载排水量达到三万九千吨,远超过晚清时排水量七千吨的定远级铁甲舰。陈绍宽之如此“招摇”,一来是为了显示海军的强大力量,从而得到更多支持海军的声音和援助,二来是正式向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宣示中国海军的重新崛起。长江号和黄河号经过台湾海峡时,护卫两舰的军舰通过声呐搜索到附近海域有不明身份的潜艇在活动,随后用深水炸弹将其驱逐,同时台湾境内的日军飞机也屡屡出现在台海上空,护卫长江号和黄河号的海军航空兵足足出动了100多架战斗机进行沿途密切护航,使得两舰在通过台海时可谓险象环生。
1月18日,长江号和黄河号抵达崇明岛海军基地,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等大批南京政府高层出席了观摩典礼,一干南京的高层们都对长江号和黄河号的雄壮巨大而大为震惊并赞不绝口。陈绍宽在蒋介石面前可谓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当初他在蒋介石手下干海军,磨破嘴跑断腿才勉强让蒋介石同意给海军增加两艘2500吨级的轻型巡洋舰,而现在他在张学良手下干海军,首批就给海军增加了两艘32000吨级的战列巡洋舰。看到陈绍宽脸上那种神色,蒋介石当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长江号和黄河号在上海逗留半天后,随后同早已修复改造完毕的渤海号轻型航空母舰(满载排水量15000吨,可搭载52架舰载机)一起继续北上,最后于1月20日抵达天津。渤海号轻型航母、长江号和黄河号战列巡洋舰、宁海号和平海号轻型巡洋舰,以及沈阳号、辽阳号、旅顺号、大连号新式驱逐舰,这9艘军舰共同组成中国海军第1航母战队,划归入北海舰队作战序列。1月23日,除夕上午,在高亢而嘹亮的军乐声中,张学良向第1航母战队司令曾以鼎中将和渤海号航母舰长萨师俊上校正式授予军旗,从而宣告了中国海军第一支航母战队成立。上午10时整,渤海号的舰艏升起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舰艉升起中国海军的青天白日破浪军旗。
看到国旗和军旗在渤海号的舰身上冉冉升起,参加典礼的中方各界人士无不激动得喜极而涕,已经七十五岁的萨师俊叔父、晚清北洋民国三代海军元老萨镇冰更是激动得老泪横流。现场的德国嘉宾都热烈鼓掌,向中国海军表示最真诚的祝贺,虽然北华和德国没有正式结盟,在德国军方高层的心里,北华是德国最可靠最忠诚最强劲的盟友,必定是未来的盟军和战友,因此看到盟友的逐步强大,德方自然高兴。现场的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等西方列强嘉宾们的神色则较为复杂,这几个西方列强原本希望中国强盛起来以抗衡东方唯一的世界级列强日本帝国,从而保住自身在远东和中国的利益,但现在局势的发展则让他们隐隐感到不安,因为中国(北华)的强盛速度太快了,已经露出要超越日本并取而代之的势头,并且北华跟德国眉来眼去也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德国素来被美英法视为潜在祸患。因此在中日问题上,西方列强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扶中抑日”转而变得含糊而微妙起来。说到底,一个独霸东亚的强大日本不符合西方列强的利益,而一个独霸东亚的强大中国也不符合西方列强的利益。
吕佐夫号、斯佩海军上将号、舍尔海军上将号这三艘德国轻型战列舰随后离开天津,前往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基地所在的夏威夷珍珠港,名义上是“友好访问、参观交流”,实际上是去护送北华向美国订购的4艘约克城级航母(其中2艘实际上是德国订购的)和4艘新奥尔良级重型巡洋舰返回中国本土。由于德国是中立国,因此在穿过日本海域时自然平安无事。
在忙完了海军后,张学良又紧锣密鼓地参加了“中国北方军人英烈纪念碑”的揭幕仪式。纪念在平定内乱、抵御外辱等所有战争中为国捐躯的将士,是张学良一直很放在心上的事情。在第一次东北战争中,东北军阵亡了9000多名官兵,伤残20000余人;在第二次东北战争中,东北军和协同作战的晋绥军、西北军、山东鲁军、河北中央军等部队共阵亡15万余人,伤残20余万人;而在这场朝鲜战争中,北华军已经阵亡了33000余人,伤残了76000余人,另外北华军还在一系列的国内战争和边境冲突中累计伤亡了3万余人(以上数据都是从1929年1月1日东北正式易帜后开始计算,东北军/北华军参加的内战包括中原大战、山东内战、两广内战、福建内战、西北内战、蒙疆战役等)。张学良知道,自己和所有的国人都不能忘记那些为了保卫国家而浴血奋战、英勇捐躯的将士们,因此张学良制定了一系列措施和政策。第一是在沈阳和平广场上建造了一座巨大的英雄烈士纪念碑,位于孙中山雕像和张作霖雕像之间,纪念碑的主体是一尊高达十层楼的青铜巨像,这尊铜像是中国古代神话里的战神刑天,披坚执锐、手舞巨斧,项上无头、以乳为眼、以脐为口,怒发冲冠、威严焕然,以此象征中国军人应当具有的“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式血战到底、不死不休的战斗精神。在纪念碑后面的巨大青铜墙上,详细地镌刻着北华军迄今为止已经为国捐躯的近20万军人的姓名、籍贯、军务等信息,立功的战斗英雄和高级军官会额外再镌刻上他们的战斗过程或英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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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张学良明文规定,对立功的、受伤的、残疾的官兵进行分类嘉奖。除了正常的抚恤金外,北方十六省一市在各省会和大型城市都修建大型的英烈祠、英烈墓园、英烈纪念碑,按照阵亡官兵的籍贯将其遗体或骨灰安葬在当地的英烈祠里,家人如果希望将其安葬回老家的,政府也给予批准,阵亡将士的名字和详细事迹永刻在纪念碑上,以供后人瞻仰。阵亡将士的家属前往英烈祠、英烈墓园、英烈纪念碑进行哀悼时,当地政府每年必须三次全额出资路费并提供一路上的食宿费用。实际上,此时大约还有7000多名北华军将士失踪,三分之二都是在朝鲜战场上失踪的,这些失踪的将士不排除有向日军投降的,但绝大部分要么是因为雪原、冰川、泥潭、山谷、河流、沙漠、大海等自然原因而尸骨无存,要么是因为剧烈爆炸或烈火而毁坏得无法收敛,特别是海军水兵和空军飞行员,在海空战场上阵亡后遗体基本上就找不回来了。张学良命令各地政府都设立衣冠冢,以阵亡将士生前的遗物代替遗骨安葬,同时由军务委员会出资设立“北华寻觅烈士遗骸基金会”,永远不停地寻找散落在各个战场上的北华军阵亡官兵的遗体骨骸,同时对民间悬赏,寻找到北华军阵亡官兵遗骸者给予重赏,从而让那些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忠魂能够回家并瞑目安息。
在战场上受伤残疾或者因为受伤而留下后遗症的伤残官兵在退役后,当地政府不但要负责照顾其一生的起居生活,还要建立伤残军人学校,教导伤残的军人们学会手艺,以此让其继续贡献社会并拥有自食其力的能力。阵亡将士的遗孤和伤残将士的子嗣统一由政府抚养并送到英烈学校上学,政府负责遗孤们在十八岁之前的所有费用。各地同时建立纪念馆、博物馆等公益建筑,以此提醒世人和后人永远不要忘记这些曾为国家洒下热血或献出生命的英雄烈士们。老兵不怕死,只是怕被遗忘。
虽然张学良已经把行政权力都交给了张作相和阎锡山,手中的军权也有很大部分分散给了杨宇霆、于学忠、陈绍宽、沈鸿烈、冯庸等北华军高层,但每天等着他处理的公文还是堆积如山,让他累得焦头烂额。毕竟他现在掌握着半个中国,军政、经济、农业、农业、交通、商贸、教育、科技、文化...各方面的事情汗牛充栋、浩如烟海。甚至在除夕晚上,他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的。上午去天津参加航母战队的成军典礼,下午又要马上回沈阳给英烈纪念碑揭幕仪式,然后便是一大堆公文等着他去批阅审核。等忙到万家灯火的时候,张学良耳边充满了堪比枪炮战火声的烟花爆竹声,沈阳的夜空已是礼炮漫天、烟火如炬,一波波五彩缤纷的旖旎斑斓此起彼伏地在夜幕下绽放开满天的华彩,街道上车水马龙、锣鼓喧天,全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张学良想起,今天晚上是大年除夕。“不批了!简直累死个人了!”实在没兴趣也没精力继续为人民服务的张学良猛地把面前桌子上的小山推到一边,“回家过年!”
在门口卫兵的敬礼中,张学良刚刚迈进自家大门客厅,就看到家里已经洋溢着浓浓的“年味”了,门窗上都贴着喜庆的对联鱼尾,一盏盏大红灯笼在家里的客厅走廊上高高挂,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阵阵。一进门,张学良就看到一个举着白嫩得犹如藕段般在向自己敬礼的粉嫩肉墩墩的小家伙。心情大乐的张学良上去一把抱在怀里,然后“狠狠地”地亲了好几口。
“快放下!你的胡子都扎到珲儿了!”在谷瑞玉的大呼小叫下,张学良急忙把白嫩得像个芭比娃娃的小女儿张闾珺给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对于张闾珺,张学良和谷瑞玉都爱得如珠似宝,因为张闾珺是谷瑞玉唯一的子女,也是张学良“实质意义”上的真正的子女。实际上,张闾珺是混血儿,四分之三中国血统和四分之一俄国血统,因为谷瑞玉是中俄混血,使得张闾珺一头栗黄色的头发。脱下军大衣交给保姆后,张学良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围坐成一桌子正在“垒长城”的两位夫人和两位姨妈的身上。在这除夕大年夜,张学良呕心沥血、克己奉公,而他的两个夫人和二姨母卢夫人、五姨母寿夫人正在其乐融融地搓麻将。不得不让张学良深感命运不公,自己身为威风八面的“北方王”,全国二号人物,过得还没有自己的老婆逍遥自在。四姨母许夫人和六姨母马夫人此时应该在张罗着年夜饭。
“汉卿,你来替我打两把,我去哄哄珺儿。”做了母亲的谷瑞玉非但没有稍减昔日风韵,她那种独有的让男人一见就禁不住心头发痒的娇媚反而是与日俱增了。
张学良心知肚明,赌品不咋地的谷瑞玉肯定又在故技重施,在麻将桌上输得一塌糊涂后以哄宝宝的名义趁机开溜,同时拿自己当冤大头顶缸。张学良对麻将不怎么感兴趣,但在谷瑞玉愈发炉火纯青的嗲功下,他这个已被电得骨头发酥的“好色之徒”好像还没有哪次能义正词严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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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张学良发现谷瑞玉今天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有不对劲的东西。很快,张学良就知道原因了。
谈笑风生中,一大家子人在用完丰盛而热闹的年夜饭后当然不可能看春晚,于凤至和几位姨母一起出门去大剧院看戏去了,谷瑞玉这个戏迷居然没有同去,而是磨磨蹭蹭落在后面。酒足饭饱的张学良本打算出门跟何世礼、曹璞、朱海北等几个狐朋狗友一起找乐子去,但硬生生被谷瑞玉给拉了回来。谷瑞玉揪着张学良的衣服,一路把他拖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要干嘛?这...时间还早呢!”张学良对谷瑞玉的“热情”感到吃不消。
谷瑞玉关上门后,突然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看着张学良:“你还不老实交代?”
“交代啥?”张学良又惊讶又心头发虚。
“你还装!”谷瑞玉恼怒之下踢了张学良一脚,“你跟谢雅萍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