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8日晚上10点,重新从仓库里被运出来并经过严格检查的海狼1号和海狼2号潜艇在葫芦岛港口再次下水,以李喜浩和李学春为首的16名潜艇兵踌躇满志地登上了潜艇。魏子浩等为数不多的海军军官在港口向李喜浩、李学春等潜艇兵送别。众人心知肚明,知道这场出击任务凶多吉少,因此魏子浩等军官们都面露不忍之色,但李喜浩、李学春等潜艇兵们则毫无惧色,不但意气风发,甚至谈笑风生。李喜浩抚摸着海狼1号冰冷而坚硬的流线型外壳,感叹道:“好朋友!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像幽灵一样尾随着敌人,悄悄地射出致命的一击!即便我们为国捐躯,我们仍然属于大海,因为你会为我们提供一个金属的坟墓。是不是?”
“干嘛说这么晦气的话?”李学春笑道,“我们是要让长门号成为上面那1300多个鬼子水兵的金属坟墓。我们是去战斗的,不是去送死的。”根据作战计划,海狼1号和海狼2号的目标是长门号战列舰,长门号不但是号称世上最强战列舰,还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旗舰,击沉它对日本举国上下和日本军队的震撼力远远超过击沉其它军舰。
“即便没有完成任务,你们也已经用你们的勇气证明了你们对国家的忠诚和你们对海军荣誉的珍惜。”魏子浩真诚地道,“你们不一定要凯旋归来,我只希望你们平安归来。”
“总指挥,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李喜浩笑了笑。潜艇兵们鱼贯进入潜艇并发动潜艇。
体积很小但机动性极佳的海狼1号和海狼2号犹如两条被重新放入水中的鱼一样灵敏矫健地划开海浪,驶向远处海域,随后半潜驶离。海狼型潜艇的水下航速为22节,水面航速25节。从葫芦岛基地到日本吴港,总路程超过1500公里,约等于880海里。为了节省时间,潜艇在天亮前在水面上半潜前进,天亮后则潜入水中航行,大约需要三天三夜、36个小时抵达日本吴港。
吴港虽然是沿海城市,但它不像青岛、大连这样的港口位于公海海畔,吴港位于日本本州岛西南部,处于日本本州岛、四国岛、九州岛的三岔海域,完全在日本的濑户内海;另一方面,从朝鲜海峡想要进入濑户内海,有两条路,一条是绕过九州岛,到日本列岛东南海域,再从九州岛和四国岛之间的丰后水道进去;另一条是直接从本州岛最西南和九州岛之间的马关海峡(关门海峡)进去。相比而言,第一条航线的距离显然大大增加了,总路程超过2000公里,需要超过45个小时才能抵达目的地。为了节约时间,李喜浩和李学春决定直接从马关海峡里穿插进去。
马关海峡的地理位置堪称自然造化,它处于本州岛最西南部末端和九州岛最北部末端之间,类似于中国的琼州海峡,但比琼州海峡更窄。在日本历史上千百年的内战中,马关海峡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水道全长4公里,最窄处宽700米,水深10米-20米。从这段天然咽喉水道通过,无疑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高超的技术的。李喜浩和李学春决定在这里通过,除了因为可以节省路程和时间外,还因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马关”这个词语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一种国耻,《马关条约》就在这里签署的。中国潜艇悄悄通过马关海峡,是一种对日本的挑衅和对国耻的回复。
李喜浩和李学春的这个举措,只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但李学春的那句话说的很正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拥有亚洲第一、世界第三的强大海军的日本人确实不可能想到,中国海军会有潜艇,并且还胆大包天地从马关海峡通过进入日本濑户内海。
天亮的时候,海狼1号和海狼2号已经驶出了渤海海峡,进入黄海,两艘潜艇潜入水下五十米处继续向目的地进发。这两艘潜艇技术先进,都安装了单独的无线电和最先进的声呐系统。而在接下来白天的航行里,潜艇都要在水下,只能依靠声呐和航海图前进,当夜幕重新降临时,潜艇便重新浮上水面,一边给电动机充电一边根据星图修正航线,同时也让潜艇兵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指挥塔和甲板上抽根烟(航行时,潜艇内部会产生可燃气体,因此在潜艇里抽烟是严厉不允许的)。两艘并排行驶着的潜艇靠在一起,站在甲板上的两艇的乘员们可以在海浪声中大声对话。苍茫无限的大海和同样苍茫无限的夜空下,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李喜浩在日记里写到:“...如果只有我们这一艘潜艇,那么我们会感到孤独,因为大海和夜空都是无边无际的,让人的心灵在得到放大和空灵的时候,但茫茫的海天之间只有自己,这会感到孤单的。但看到近在咫尺的战友,则让人心灵上有了寄托和慰藉,起码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还有战友和我们并肩作战。”
“好可惜啊!我们只有十二枚鱼雷,如果翻一倍的话,那我们的战果一定更加丰厚。”李学春对李喜浩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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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我们的鱼雷威力更强大一些也行啊!连德国专家都赞叹,声称小日本的那种氧气鱼雷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鱼雷。要是我们也有,就好了。”李喜浩对李学春喊道。
“哈哈...我们还是先顺利抵达吴港再说吧!天要亮了,准备下潜吧!”李学春把抽完的烟头扔进大海,然后钻进潜艇。
1月11日黄昏时分,海狼1号和海狼2号开到了马关海峡西部入口附近的北九州港口附近。李喜浩和李学春指挥潜艇关闭发动机,静静地悬浮在80米深度,心平气和地等待夜幕再次降临。天黑后,海狼1号上浮至水面,然后伸出潜望镜窥视海峡。呈现在李喜浩视野里的是一片繁华热闹的夜景,陆地上灯火通明,海面上的船只川流不息。李喜浩凝神静心地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机会:一艘万吨巨轮慢吞吞地从海狼1号和海狼2号附近开过。李喜浩立刻命令通讯兵用无线电台通知海狼2号。两艘潜艇缓缓地启动引擎,犹如鬼魅般地跟随着那艘万吨巨轮,小心翼翼地藏在那艘巨轮尾部的浪花里,悄悄地混进了马关海峡。这段只有4公里的航程让两艘潜艇上的官兵们都捏了一把冷汗,因为这个过程实在是令人心惊肉跳。马关海峡的水深实在太浅了,潜艇不得不半浮航行,这是十分危险的,如果在白天,岸上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水下有两个雪茄形的黑影,即便在夜间,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潜艇的艇壳底部甚至与马关海峡水底的海底电缆和系缆索发生严重摩擦,金属剐蹭的咯吱咯吱声在潜艇里听起来非常响亮刺耳,潜艇兵们在沉重的心理压力中各司其职,所有人的心脏都紧缩着。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李喜浩从指挥塔里伸出脑袋并举起望远镜观察四周,扑面而来的浪花把他浇成了落汤鸡。在即将驶出马关海峡的时候,一道雪亮的灯光突然照到海狼1号的指挥塔上,在这一刻,李喜浩事后说“当时我的心脏都歇火了”。惊出了一身冷汗的李喜浩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实际上,这是岸上一条公路上的一辆汽车的车灯,正好掠过海狼1号的指挥塔。如果汽车司机当时认真看水面,会发现波涛浩淼的水面上竟然冒出了一个人的脑袋。但显然,那位司机是很合格的司机,开车没有东张西望,因此车灯仅仅是掠过了海狼1号,但把李喜浩等人吓得不轻。这段4公里长的海峡,海狼1号和海狼2号足足走了半小时,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当最后有惊无险通过的时候,两个潜艇里的潜艇兵们都忍不住低声欢呼了起来。
晚上7点多,两艘潜艇摸进了日本的内部海域,濑户内海。
但穿过马关海峡只是第一步,更艰险的考验还在后面。吴港周围遍布小岛,能够进入港口的水道非常有限。但李喜浩和李学春等人惊喜地发现,濑户内海的反潜防御几乎是零,反潜网、水下铁丝网、沉船、水雷等防御潜艇的设施非常少。日本海军做梦也想不到,会有敌对势力跑到自己的核心海域内展开攻击。只有在经过津和地岛与怒和岛之间时,海狼1号和海狼2号遇到了麻烦,几根粗大的绳索横拉在两艘沉船之间,另外还有好几根粗大的钢丝绳,使得这个不被日本船只和军舰所使用的废弃水道被很草率地封锁了起来。虽然这种封锁手段是十分简单的,但还是给两艘潜艇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李喜浩指挥着海狼1号在周围转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入口,李学春通过无线电向李喜浩提议从别的水道进入吴港,但另外那几个水道都有日本军舰频繁地出入,被发现的概率非常大,因此李喜浩在思索了一下后,通过无线电回复李学春:“我和海狼1号从这里强行进入,如果成功了,你们紧随进来,如果我们失败,你们查找其他入口。”
李学春心头一热:“多多小心。”
李喜浩定了定神,沉着冷静地指挥着海狼1号从钢丝绳索间穿了进去,由于海狼1号只有正常潜艇的八分之一或十分之一大,因此勉强穿了进去。潜艇的龙骨和外壳与那几根钢丝绳剧烈摩擦,尖锐的声音传到了潜艇内,包括李喜浩在内的所有人再次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撞到了水雷,整个潜艇就要被炸成碎片。但他们并没有听到爆炸声,潜艇很安全地从钢丝绳之间滑了进去,令人心颤胆寒的摩擦声在持续了足足五分钟后才停止,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时,麻烦再次来了,摩擦使得潜艇偏向右侧,艇身在震动了一下后被一处暗礁和一艘沉船残骸给卡死了。李喜浩忍住心头的紧张,命令潜艇引擎开启最大功率并配合船舵进行强行移动,整个海狼1号就像一辆陷进雪坑里的坦克在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李喜浩此时也有些心慌意乱,如果潜艇就这样卡死在这里,那么天一亮,潜艇兵们要么炸毁潜艇,和潜艇一起沉没,要么和潜艇一起成为日军的俘虏。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距离天亮只有五个小时不到。知道责任重大的李喜浩竭力冷静下来,为了减轻潜艇的重量,他命令把水箱里的水全部排出去,以此增大潜艇浮力并借助排出去的水的反作用力推动潜艇脱离被卡的地方。在奋斗了足足半小时后,海狼1号终于脱险,开进了吴港内部海域里。欢呼声中,李喜浩用电报联系上海狼2号,并把刚才的过程和经验告诉李学春,使得海狼2号很轻松地也随之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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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港,是日本海军最重要的基地和工业城市,堪称日本海军的老巢。但此时,两艘东北军的潜艇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日本海军的心脏地区。
海狼2号潜伏在水底,海狼1号则半浮在海面上,李喜浩镇定地爬上指挥塔,用高倍的夜间双筒望远镜在水面上四处巡视。面积巨大且设施完备的吴港内,大型的军舰很少,因为日本海军超过五分之四的大型军舰都在东北海域作战,驱逐舰和鱼雷艇、炮艇倒是不少,但李喜浩对那些小型目标不感兴趣,他知道海狼1号和2号只携带了12枚鱼雷,必须要使用得更有价值,而且海狼1号和2号在发动攻击后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被发现后基本就必死无疑,所以不但要让那12枚鱼雷更有价值,也要让两艘潜艇上的16名潜艇兵的生命能牺牲得更有价值。李喜浩操控着海狼1号在吴港内犹如一个观光客般转来转去,终于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港口内的水面上出现了。李喜浩忍住激动的心情,用无线电通知海狼2号,一起准备发动进攻。根据农统局提供的情报和刚才的观察结果,李喜浩确定那艘钢铁小山般的艨艟巨舰就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旗舰长门号战列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