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常瑞用阴鸷的眼神上上下下地看着庞炳勋,然后开门见山:“庞师座,鄙人前来只是想替王军座问一下,星台镇还守得住吗?”
庞炳勋急忙道:“请王军座放心!星台镇固若金汤!我部官兵必将浴血奋战到底!”
“是吗?”傅常瑞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盯着庞炳勋的眼睛,“最近日军在大肆宣传说沈阳已经被他们占领了,导致咱们前线也人心惶惶。第5骑兵团刚刚叛变投降了,第111师也因此而发生了内讧,我同时听说,贵部也有一小撮军官的军心很是不稳哪?想要当第二个程志远或吉兴。还请庞师座以正视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哪有!哪有!这些流言纯粹是子虚乌有!”庞炳勋额头上冷汗涔涔,但看到对方扑克牌般的脸上那阴森森的眼睛仍然在盯着自己,撑了几秒后,终于受不了了,“傅队长,这个...这个纯属误会啊!庞某真的绝无叛国通敌之心哪!还请军座明察!”庞炳勋不是傻瓜,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东北军总司令部肯定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怎么瞒得过王以哲。傅常瑞敢孤身前来肯定也做好了准备,自己继续死撑反而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这一点还请庞师座放心!黑是黑,白是白,不是混淆的。贵部不稳定军官的名单还请庞师座大义灭亲地交出来,我替庞师座您清理一下。”
“当然!当然!”庞炳勋擦着冷汗,连忙把刚才那几个卖力游说自己的部下名字都交了出去。为了自己活命而不得不出卖他们,虽然在道义上优点令人不齿,但死人肯定不会跟活人争辩的。
“军部已经做好准备了吧?”庞炳勋苦笑一声,干脆捅破了窗户纸,
“嗯。第五军第107师和第112师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剿灭了贵部。另外,王军座托我转达给庞师座,少帅没有负你,请你也不要辜负少帅。”傅常瑞倒也直白痛快,但他这几句话让庞炳勋后背尽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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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王以哲接到报告:第39师的八名军官意图投敌叛国,已被师长庞炳勋和第4宪兵大队给处决正法了。王以哲发电报赞扬了庞炳勋坚定立场的正义行为,随后抽调了三个大队的农垦团补充进了第39师。
在这同时,位于东北战场各前线的东北军高级指挥官都对一些不稳定的部下进行了雷厉风行的清洗活动,虽然肯定有冤枉错杀的人,但为了稳住大局,也不得不这么做。另外,已经从黑龙江省开进吉林省的冯治安和张自忠都接到张学良的命令,从各自部队里抽调一个团严厉镇压吉林省叛军,驻黑龙江的第10军军长王延桢和第11军军长巴英额也奉命对黑龙江省的叛乱分子进行严厉镇压。吉黑二省叛乱在持续了四五天后被平定,熙洽、金名世、白受天、谢介石、于冲汉、赵欣伯、丁鉴修、冯涵清、张燕卿、佟衡、赵秋航、赵芷香、叶永年、蔡圣孟等首恶分子要么被击毙,要么被生擒,除此之外,还有三千多名叛乱的官兵投降。冯治安、张自忠等人询问张学良如何处理,张学良指示道:“在国家如此危难时刻却趁机叛乱投敌,如此令人深恶痛绝的汉奸国贼留之何用?全部处决!”
张自忠问道:“那三千多名投降的叛军也处决吗?人数太多了!而且其中肯定有冤屈者。”
张学良回复道:“除恶务尽,一律处决。”
连续不断的枪决声中,三千多名叛乱分子尽皆在长春郊区被集体处决,死后的尸体不土葬,全部堆积在一起浇上汽油焚烧,挫骨扬灰。第5骑兵团团长程志远也在几天后被部下反正的士兵击毙,尸身被抛弃在荒野,头颅被急于将功赎罪的士兵割下后送到了第1军军部。
1月6日,星夜兼程的冯治安和张自忠率领第37师、第38师(每个师缺一个团)终于赶到了沈阳战场,霎那间,全城东北军欢声雷动,两个师的援军共2万兵力,极大地扭转了东北军在沈阳战场上的不利局势。赶来的张自忠振臂大呼:“生在西北!死在东北!”两个师的西北军官兵们在震天的杀声中冲入沈阳城区,与第2师团、第6师团展开全城尽赤的巷战。冰天雪地的废墟瓦砾间,日军死者无数。
几乎在这同时,1月6日夜间,杨虎城率领的第17军第17师和孙殿英部第11、第12骑兵旅也抵达了辽阳,杨虎城命令第11和第12骑兵旅留在辽阳,牵制本溪的日军第16师团,并彻底截断第2师团和第6师团的退路,第17师则奔赴沈阳参战。在辽阳的时候,杨虎城获悉原本在辽东半岛战场上的自己部下的第58师师长马青苑和副师长武士敏都已经阵亡了。马青苑和武士敏都奋勇血战,马青苑被日军舰炮炸伤,支撑一星期后在野战医院里伤重而亡,武士敏则在与日军的肉搏里战死的。激战中,武士敏被日军子弹击中下颚,仍然大呼:“杀敌报国!不成功,就成仁!”最后鲜血流干而死。获悉后的杨虎城泪如雨下,命令第17师师长孙蔚如和副师长赵寿山前往辽东战场上继续指挥第58师,自己则亲自率领第17师赶赴沈阳参战。
冯治安、张自忠、杨虎城率领来的这三个师总兵力3.4万,这股至关重要的有生力量陡然间打破了沈阳战场上的僵局,不但彻底湮灭了第2师团和第6师团的胜利希望,也彻底把这两个骄横的日军王牌师团送进了东北军的全面包围中。1月7日,张学良对沈阳的东北军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全歼第2师团和第6师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