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帅万岁!万岁!万岁!”
撕裂云霄雪幕的尖啸声中,铁锤般的炮弹纷纷扬扬从天而落,将整个白塔镇和冲上来的几百名日军一起炸成了碎片。东北军在这场战争中使用这种无差别炮火覆盖的方式以消灭日军还是第一次,但很快,沈阳战场上便接连不断地发生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报告总司令部!报告少帅!我大队官兵已即将战至最后一人!请炮兵部队马上炮火覆盖我大队所在阵地!东北军必胜!张少帅万岁!”
“为了最后的胜利,请向我大队所在阵地全力实行炮火覆盖!我军必胜!”
“我大队剩余官兵正在和日军混战在一起!请炮火覆盖我大队所在阵地!立刻!快!”
骑兵总监吴泰来、工兵总监李桂林、副总监柏桂林、辎重兵总监牛元峰、沈阳辎重运输队队长宋岳龄、副队长田魁升、沈阳工兵队队长许经纬、副队长徐增善等原本属于后方的军官们此时纷纷冲上前线指挥部队激战,尽皆前赴后继地倒在日军的弹火中或在炮火覆盖中和日军同归于尽。独立第9和独立第10炮兵团的炮兵们在执行这种无差别炮火覆盖的任务时无不泪流满面,因为炮兵们知道,他们的炮弹不但炸死了大批的日军,也炸死了大批己方的东北军。指挥沈阳炮兵部队的朴炳珊、穆纯昌等军官们随后都臂缠黑纱,给死于己方炮火的东北军官兵们戴孝。沈阳的战斗纯粹就是双方都发了疯地用人命不断填进去。仅激战一个白天,双方战死者就突破了一万人。战斗残酷程度通过下午发生的浑河战斗可见一斑。下午,超过一个联队的日军在沈阳东部石庙子村一带踏着已经结冰的浑河滚滚渡河,第五大队队长王世隆和第六大队队长吴家庆率领两千多东北军奋力截杀,双方的六千多官兵在冰冻三尺的浑河冰面上展开疯狂的厮杀肉搏。日军一个大队先踏上冰面,与东北军混战,随后同样发了疯的日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这个大队作为诱饵,旋即炮火覆盖作战区,使得日军这个大队和第五大队、第六大队的东北军齐齐在浑河冰面上被炸成了肉泥,冰层厚达半米的冰面被炸得分崩离析、支离破碎。日军随后绕开这段冰面粉碎的河段,再在沈阳鸟岛上渡河,没有战死的王世隆和吴家庆率领残余五六百官兵前去抵抗,随后召唤本方炮火覆盖,与日军一个半大队在鸟岛上同归于尽。整个下午,日军发动了五次渡河进攻,东北军奋力抵抗,双方召唤了十多次不分敌我的炮火覆盖,使得双方都死伤巨大。往往是东北军的炮火覆盖刚刚结束,日军的炮火覆盖便接连轰来。冰面被炸碎的浑河水面上浮尸累累,如麻的浮尸旋即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中与河水冻成红色的冰面,日军后续部队踏着用尸骸碎肉冻结成的红色冰面继续冲锋。沈阳血战的空前残酷,用驻沈阳的美国领事馆里的一个外交武官的话说:“这场战斗简直就是精神病人之间的战斗。”
夜幕降临后,用尸体铺路的日军勉强攻占了沈阳的几个外延阵地,而阵地上也堆积着同样数量的东北军尸体。在秦真次中将失去理智般的嗥叫命令中,日军在亮如白昼的炮火中疯狂地向着沈阳城区继续冲锋,东北军探照灯队队长金瀛命令部队在日军各个进攻的道路上布置了上百盏大功率探照灯,对着冲过来的日军一起照射去,眼睛被雪亮的灯光照射得根本看不见的日军大批大批地倒在东北军的弹火中。全城弹火惊雷、杀声震天,夜幕下的沈阳继续淹没在血肉磨坊般的战斗中。
沈阳战役爆发的第一天,辽阳战役发生重大变化,并对沈阳战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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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区以东十多公里的镰刀湾,日军第6师团师团部。
就在这个第6师团最高指挥机构附近几百米外的一处被大雪掩埋了的山坳里,几十个军人正在雪窝里悄悄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飘扬着太阳旗并且灯火通明的日军机构。而在他们的身后,几个军官正在发生着争执。
“你他妈的裤裆里没长卵子么?怎么这么怕死?”徐玉伟凶神恶煞地呵斥着对面一个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军官,“看你这怂样!还他妈的解放朝鲜半岛呢?回家解放你妈去吧!”
这个被徐玉伟臭骂的军官不是别人,正是韩国光复军第一团副团长金日成。
而蜷缩在这个山坳雪窝里的军人不全是东北军人,包括二十几个东北军和十几个韩军,外加十几个本溪保安团的成员,为首的就是保安团长孙涛和副团长徐后玉。本溪战斗的后期,日军第6师团的杀到使得韩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余的东北军也被打散。徐玉伟是第101师师部卫队连连长,战斗最后,他和孙涛、徐后玉带着卫队连和一百多个保安团成员掩护萧浩然、王欲晓、王凤阁等军官们撤离,结果在本溪北部的大清沟一带同日军一个搜索中队猝然撞上。狭路相逢的激战中,徐玉伟带着官兵们主动断后,让军官们先行撤离,萧浩然和王欲晓等军官安然脱险,王凤阁则被日军俘虏并虐杀处决,徐玉伟等人便在山沟里与萧浩然等人失散了。战斗结束后,徐玉伟、孙涛、徐后玉带着剩下的三四十个弟兄在山沟里盲人骑瞎马般乱转着,结果碰到了同样也在山沟里犹如无头苍蝇般乱转的金日成和他的十几个部下。金日成看到徐玉伟这个瘟神后叫苦不迭,但孤掌难鸣的他只得跟着徐玉伟等人一起逃离日军的搜索。这支中韩混合的小股部队在山沟里转了好几天后,歪打正着地从本溪北部山区摸到了辽阳东部郊区的镰刀湾一带,并发现了日军设立在这里的一个指挥机构。
徐玉伟等人并不知道这就是第6师团的师团部,但也估计是日军联队级或旅团级的指挥机构。因此十分兴奋的徐玉伟、孙涛、徐后玉便决定带着部队端了这个日军指挥部。干这种事,肯定需要金日成等韩军士兵们的帮助,因为只有金日成他们会说日语,才能混着进去。
金日成听了徐玉伟的作战设想后,气急败坏:“你们疯了吗?我们应该离日军越远越好!就靠我们这几十个人去进攻日军的指挥部?那是送死!”
徐玉伟怒道:“送死就送死!但老子起码在死之前能干掉鬼子的几个高级军官!你他妈的既然这么胆小怕死,那你当初还整天嚷嚷着解放朝鲜半岛?吹牛也不要脸!”
金日成面如土色:“要干你们自己干!我不干!”
徐玉伟冷笑一声,对旁边的徐后玉道:“本家,再教训教训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身高一米九五且虎背熊腰的徐后玉站在金日成面前,足足比金日成高两个头。听到徐玉伟的话,块头像尊铁塔的徐后玉狞笑着望向金日成,挥起砂锅大的拳头便抡上去拳打脚踢。
被徐后玉揍得头破血流的金日成抱着脑袋嗷嗷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就叫了!把日军引来,我们一块死!”
徐玉伟喝道:“你叫啊!你他妈的叫啊!老子本来就没想活下去!你把鬼子叫来老子也不怕!倒是你,你这么怕死,有本事叫啊!你给老子听好了!要么干,要么被我们活活打死!”
“我干!我干!”被打得顾头不顾腚钻在雪堆里的金日成求饶道。
徐玉伟对越打越尽兴的徐后玉道:“本家,停手吧!”他笑着拍拍魂不附体的金日成,“这就对了嘛!走!咱们去掏小鬼子的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