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时候,国民党投入五十万重兵对中共的第四次围剿作战在经过大半年的激战后再次以失败而告终,中央军损失兵力十万余,丢失枪械弹药及辎重物资不计其数,而中共红军则发展壮大到了十多万,势力范围扩大至三十多个县。在这样的情况下,蒋介石自然恼羞成怒,决定集结中央军全部之军力,一举彻底铲除这股顽强的红色势力。从六月下旬开始,蒋介石厉兵秣马,重新整顿部队,前后陆续集结了中央军和地方附属部队100万,准备对中共发动规模空前的第五次围剿作战。在这样的情况下,蒋介石自然再次对张学良产生了借兵念头,因此再次致电张学良,要求东北军在两个月内准备不少于十个师、十五万部队南下参加“剿匪”,同时跟张学良索要飞机、火炮、坦克、枪械以及大量的子弹、炮弹、辎重物资。
“我去!这可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张学良接到蒋介石的电报后顿时头疼不已。上次借兵,张学良找借口吞了山东省,才蒙混过关,这次借兵,怎么应付过去呢?
在东北军高层召开的会议上,杨宇霆提议可以如法炮制,还用上次那个办法,一来可以避免东北军成为蒋介石的炮灰,二来可以再次扩大奉系的地盘。
张学良为难地挠挠头:“还是老办法?不好吧?再说了,我们上次搞了韩复榘和刘珍年,这次搞谁?”
杨宇霆兴奋地道:“新疆!顺便我们还可以吞了西北!”
张学良惊讶地道:“新疆?”
“没错!”杨宇霆目光如炬,“少帅,在一个月前,新疆发生了‘四一二事变’,新疆首脑金树仁被迫下台,原先的新疆军队东路剿匪总指挥兼新疆军校总教官盛世才趁机夺取了新疆的军政大权;另一方面,在西北马家军内战中失败的马仲英已经率6000余兵力进入新疆东部,试图夺取新疆地盘;不仅如此,新疆的另一个实力派军阀张培元目前也割据伊犁一带,他对称霸新疆也有野心。我看,盛世才、马仲英、张培元在新疆展开三方内战已经避免不了。我们恰恰可以浑水摸鱼,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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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参座,上次夺取山东,我是和你不谋而合的,但这次我可不赞同你了。”杨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新疆的局势远比山东复杂,因为新疆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并且苏联也在新疆无孔不入地进行渗透,我们如果出兵新疆,肯定避免不了要和苏联方面发生冲突,这是不符合我们的战略方针的,日本人才是我们的头号敌人。在彻底消除日本对我们的威胁之前,我们是不能跟苏联交恶的,这是其一;其二,新疆太大,且民族矛盾尖锐,我们一时半会难以控制,即便吞了这块大蛋糕,也会消化不良的;其三,新疆和我们的九省一市完全不接壤,我们想要出兵新疆,肯定要经过西北三省,而西北三省是马家军的地盘,马家军会让我们借道西北?他们难道不怕我们顺手也吞了西北?所以,出兵新疆,我们在客观条件上就是困难重重。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上次已经玩过这一手了,现在故技重施,蒋介石怎么可能不起疑?”
“蒋介石起疑又怎么样?”杨宇霆不屑地道,“他能对我们怎么样?光是中共,就让他都抽不开身了,他还能奈我们何?”杨宇霆是奉系内部仍然存在着严重独立思想的高级将领,虽然他也同意东北归顺南京,但他在思想上还是以前的奉系军阀思想,对南京没有多少认同感和归属感,特别是上次的南京谈判,更让他对南京的软弱无能大为鄙夷。因此杨宇霆在很大的程度上还是把奉系当成北洋政府的,并不听南京的,同时杨宇霆极力支持奉系继续扩张。
杨杰摇了摇头,苦笑道:“吞了新疆,再吞了西北,我们的地盘就足足占了半个中国了。除非蒋介石是个傻子,否则他不可能还相信我们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张学良也感到踌躇:“这事还是慢慢谈吧!能拖一天算一天。”
东北军开始扩建海军、修建海军基地、建造海军造船厂的一系列动静自然没有瞒过日本人的眼睛。对于以皇道派为代表的日本激进派组织和军国主义极端势力来说,中国是日本的下一个征服猎物,而张学良的东北军则是最大的阻碍和对手。日本陆军大臣荒木贞夫获悉东北军正在扩建海军,感到大为震惊和愤怒。
“张学良这是赤裸裸地在向大日本帝国挑衅!”在邀请海军大臣大角岑生前来商议这件事时,荒木贞夫开头就是这句话,“张学良正在全面扩建他的海军,他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张学良对帝国构成的威胁正在越来越严重!我们绝不能再无动于衷!再继续容忍他的狂妄行径就是在对帝国的不负责!”
大角岑生是在今年五月底成为海军大臣的,不满一个月,这也是他第二次担任海军大臣。在他之前的海军大臣冈田启介属于保守派,荒木贞夫等激进派成员对其十分轻视,认为他“昏庸糊涂、暮气沉沉、尸位素餐、毫无能力,只会依仗着早年的那一点战功而倚老卖老”。五月底的时候,冈田启介年满六十五岁,到了退役的年龄,因此荒木贞夫等人极力举荐大角岑生重新担任海军大臣,迫于军方的压力,首相斋藤实只得允许。荒木贞夫等人之所以鼎力支持大角岑生,因为大角岑生也属于主战派,他强烈主张废除伦敦海军条约,要求增加海军的军费,甚至提议“最好把国家税收的一半作为军费”,还曾放言“即便日本国民只能喝粥,海军也必须要继续扩建”。大角岑生成为海军大臣,对于荒木贞夫来说,便能让日本海军也能站在日本陆军这边,站在皇道派这边。
“什么?满洲军在扩建海军?”大角岑生吃了一惊,他是海军出身的,又是日本的海军大臣,自然对海军的事情最敏感,“如果消息属实,那满洲军对帝国的威胁确实就更大了!”
“当然属实!”荒木贞夫有些阴测测地道,“根据可靠情报,满洲军正在支那北方的沿海港口修建多个海军基地和军舰造船厂。满洲军的狂妄已经到了让帝国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荒木君,我们该怎么办?”
“大角君,我的意思是,以我们两人联名向他发去一份警告。如果他知难而退,那还好说,但如果他仍然执迷不悟,那就...”荒木贞夫的脸上掠出一丝阴鸷,他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大角岑生,“大角君,如果发生了‘事变’,你们海军不会反对陆军吧?”
大角岑生正色道:“荒木君,你们这是在拯救帝国,我当然不会反对,但我目前还无法真正控制海军,统制派在海军内的势力是很大的。但到时候我会竭尽全力配合你们,即便无法公开支持你们,也会做到让海军保持中立。”
荒木贞夫点点头:“那就好!帝国的命运确实已经到了不得不要彻底改变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