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昌、傅作义、杨虎城等人原本脸上的尴尬、疑惑、不安等神色都被惭愧和愠怒给取代了。杨虎城犹如受了侮辱般怫然道:“少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存心轻视我们吗?不错!我们属于不同的派系,但我们都是中国军人!以前咱们国内不同派系互相混战,搞各种反复无常、落井下石的鬼蜮手段都是不足为耻,但你的东北军现在是要跟日本人开战,是要打击外来侵略者,捍卫国土和国权,是尽到中国军队的职责和使命!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我的第十七军以前是西北军,现在是中央军,但难道不和你的东北军一样都是中国军队吗?东北军在前线打击外敌侵略者,我的部队在你的后面捅刀子玩手段,那我岂不是要被全国同胞唾骂?打内战和打外战的本质区别,我是很清楚的!我杨虎城第一个做不出那种遗臭万年的事情来!”他情绪激动,几句话说得可谓掷地有声、正气凛然。
傅作义也斩钉截铁道:“不错!张少帅,你的部队是东北军,我的部队是晋绥军,以前我们还互相打过,但在抗击外敌这件大事上,无论是东北军还是晋绥军,都拥有共同的职责和使命!东北军在前线浴血奋战,晋绥军在后面保存实力,那我们岂不是把山西父老的脸都给丢尽了?少帅,你要是一旦跟日本人开战,我和我的部队在第一时间就主动请缨上前线!”
徐永昌叹息道:“是啊,我们身为中国军人,最根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只可叹我们忙活了十几年,一直打的却都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内战,这是我们每个中国军人的耻辱!若是真的跟日本人爆发战争,正好是我们洗刷耻辱,履行军人职责的机会!诸位,我们身为中国军人,却没能为国家消灭一个外敌侵略者,却打死了无数的本国同胞,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呢?真的跟日本人开战,我们岂能置身事外!”
西北军和晋绥军的将领们无不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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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笑了笑:“中原大战期间,要不是我和东北军站到蒋介石那边,西北军和晋绥军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地盘和独立自主权,但这一年多以来,扪心自问,我并没有亏待你们吧?我在这里请求诸位,东北军和日军正式开战的时候,请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帮帮我张学良,帮帮我们东北军。我在这里把话说到底,如果你们中真的有人想要恢复西北军或晋绥军以前的地位,或是你们的老长官暗中策动你们,那我也不勉强,到时候我其实也没有能力阻挡你们脱离北方八省了,但我请求你们,不要攻击陕西省或山西省境内的东北军,把他们缴械后驱逐回东北就可以了,毕竟我们在前线需要有生力量。”
这番话让现场的西北军和晋绥军的将领们无不面红耳赤,一个个简直是气急败坏:
“张少帅!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岂有此理!你不是在侮辱人吗?”
“你们东北军在前线打日本人,我们却在后面搞破坏?你简直是门缝里看人!”
“就你们东北人爱国!就你们抗日!我们都是不顾民族大义的小人!”
张学良无奈地苦笑道:“诸位也不要激动,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罢了!我是很愿意相信诸位都是深明大义的人,我也希望能通过现实印证诸位的满腔爱国之心。唉,多说无益啊!好了,今天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天也快亮了,诸位请回吧。”
等神色凝重的众东北军将领和几乎是怒气冲冲的众西北军、晋绥军将领离开后,张学良先小心地看了看出口处,然后对杨杰眨眨眼:“杨副参座,你事先教我的话我刚才都说了,会有效果吗?”
杨杰狡黠地笑了:“绝对会有效果。这叫‘激将法’,只要投其所好,就会屡试不爽。”
张学良也笑了:“那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东北军主力在前线和日军激战,冯玉祥和阎锡山会在西北山西煽动老部下东山再起,搞得我后方不稳,那就真的糟糕了。”
杨杰道:“放心吧!只要我们晓以民族大义,以诚意去感动他们,再加上刚才的激将法,他们应该是不会在我们跟日军开战的时候背叛我们的。我看傅作义、徐永昌、杨虎城等人都是忠烈爱国的人,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和地域意识,但在大是大非上,他们应该会坚持立场不动摇的。毕竟,打各种内战都可以巧舌如簧地把自己美化得如何为国为民,但是勾结外寇来对付自家人,那名誉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们会被全国上下给唾骂的。”
“那就好。”张学良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情很快又凝重起来:“战争,怕是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