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求证之后,萧玄衣悟出一个规律:入定越深,听得越微细,也就能听得更远。这等于说,他完全可以不出山洞,把海心山尽收眼底。
萧玄衣此行就是来踩点儿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活儿做了,原是最好,只是覆盖海心山的神通,要多深的禅定,萧玄衣不知道。不过他听孟知微说过,有些高人一坐就是十天半月。这么长的时间未必代表甚深禅定,但甚深禅定应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萧玄衣觉得决定要试一试,先定个小目标:三天三夜。三天之内,可以用各种坐姿,但有个原则:不能下坐。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但要一直坐着,却也不容易,首先不能受外界干扰。
高人入定时,一般都有护法在旁,这个萧玄衣没得想了。好在海心山人迹罕至,石室位置殊胜,鸟兽虫蛇也很难进来,外界因素差不多可以排除。
三天不吃饭问题不大,不喝水也死不了人,所以萧玄衣就定了这个小目标。
不吃不喝可以,拉屎撒尿怎么办这个也有办法,提前一天不进食,少量饮水。先把肚子空掉。
计划如此,但萧玄衣也不敢托大。趁着断食限水的功夫,把山洞里收拾了一番,临了忽然想到,这洞口还是堵上为好。
夜里垒的的石墙塌掉了,但石头还能用。再来一次倒也没什么,但再来一次要有再来一次的意义。
为此萧玄衣不得不思考:墙为什么塌垒得不结实呗,为什么不结实萧玄衣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泥水匠,泥水匠,没有泥水能“匠“吗
黄山野岭上搞水和泥不太现实,萧玄衣只好退而求其次,弄些砂土将就吧。萧玄衣在洞口附件搞土时,看见地上有一根羽毛。
海心山鸟类繁多,鸟羽也不稀罕,只是那根羽毛洁白别致,萧玄衣顺手捡起来,心里一动:李老三的箭羽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天夜里,李克用折箭吹羽,萧玄衣看得不太分明,只是这跟羽毛,显然被人剪裁过,萧玄衣将信将疑,便把那羽毛收在怀里。
没经过打磨的石头,接触面自然不平整,用砂土找平一下,垒出来的墙居然可以不用木棒支撑了,虽然墙上还有不少孔隙。
忙活了半天,萧玄衣看看成果,有点不满意:防君子不防小人,这墙恐怕君子也防不住,自己算是白忙活了。
转念一想,也不是全无用处:打坐结束时,临门一脚,算是破关而出。人不能没有仪式感。
看看天色已晚,萧玄衣上到石室,把两个石墩子塞住洞口,上床坐下。
最近几次萧玄衣都是观风入定,眼下风停了,这法门似乎行不通。好在萧玄衣有孟知微的理论支撑:风是无处没有,无时不在的。就看能入定够不够深。
渐渐地,萧玄衣听到山洞内气息流转……风在洞口打旋……不知何处来的一股风把鸡蛋粗的树枝吹折了,然后呼啸远去……有一缕风起于草尖,盛于木末……
时光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湖上来了三个人,带着十几匹马。不用说,回鹘人来给海心山的马群送草料了。
一个人在给山谷里的马群发放草料,另外两个朝山洞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咕噜一句话,就听另外一个说道:“说汉话吧”
“怎么着,怕那小子听”
“那小子虽然缺心眼,却不聋不哑。”
另一个“嗯”了一声。
“这回事儿比较大,死了五匹马。”
“摊上黄毛风,那也怨不着咱们啊。”
“怨不怨咱们,宰相大人的脾气你不知道一句‘护理不力’,咱们都兜不住。“
“你的意思是“
“这事儿先摁着,找机会走人吧。“
“怎么摁“
“今年送草料的差事就咱们三个人,回去时那小子掉进冰窟窿里,就剩咱们俩,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