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接到消息的萧鼎带着同样惶急的吏部尚书王直走了进来。
“父皇,阿史那敏儿是从庆州北部直接进的关中。自北境九州陷落后,北边的许多消息已经传不过来了。”
萧珩抖抖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水涔涔往下淌,嘴里不住的大喊:“完了,完了,人家这是报仇来了。”
忽然他又从地上弹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御阶,在龙案上不断的翻找着什么。
“调兵,赶紧调兵!”
说着他看向萧鼎,急切的问道:“京畿周围的军队开拔了吗?”
萧鼎挥退了殿内的侍女,上前宽慰萧珩,“父皇用不着如此担忧,阿史那敏儿只带了一千亲卫入关,兴许只是来问责的,并非是要攻打长安。”
听到这话,萧珩如蒙大赦,软趴趴的坐在了龙椅上,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等喘匀了气,又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怪那个混账东西,要不是他,朕岂会一日三惊?”
见皇帝的心情已然平复,迟迟未说话的王直这才正了正衣冠,躬身道:“陛下,既然突厥公主已经到了灞桥,朝廷应该尽快拿出个迎接的章程才是,否则岂不让人耻笑我大周不懂礼数。”
萧珩点点头,摸着下巴上有些发白的胡须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爱卿言之有理,通知鸿胪寺立刻筹备,礼部协同,就按国礼标准办。至于谁去迎接嘛……”
说到这里,萧珩有些犹豫,迟迟做不了决定。
萧鼎眼珠子一转,出声道:“不如让老九去,这次突厥公主摆明了就是冲他来的。既然是他闯出来的祸事,就应该他出面善后。”
萧珩深以为然,正准备下令,却听王直高声阻止。
“陛下不可,庆王嚣张跋扈,又不通礼数。当日山谷莽撞之举至今历历在目,倘若他再度冲撞了突厥公主,犯下滔天罪孽,两国之间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想起那日萧齐的莽夫行径,萧珩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混账东西向来不服管教,的确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可除了他之外,其余几个皇子都是高不成低不就,只有老二萧鼎能堪当大用,于是萧珩便将目光转向了萧鼎。
见父皇看着自己,萧鼎心里咯噔了一声。代天子迎客,这种殊荣原本只属于太子。可想起前几日民声鼎沸的场面,萧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自己倘若出面接待使者,保不齐会被百姓轻贱,这对他日后登基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种做了会挨骂名的风头,谁爱出谁出。
想到这里,萧鼎躬身推诿道:“启禀父皇,儿臣作为皇子之长,理当为国分忧。可代天子迎客,乃太子专属,儿臣只是一介亲王不敢有半点的僭越。”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我去也可以,我得是太子!
萧珩自然听明白了,他之所以将太子之位闲置了八年之久,就是不想再被架空。老大带给他的后遗症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考察了老二八年之久,依旧没能下定决心。
老二有心机,有手段,就是有时候做事毛躁,还需要时间打磨。
萧珩沉默许久,方才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亲自去。想必只要朕出现在长安城外,即使那阿史那敏儿心中再有怨气,也会消散几分吧!”
……
庆王府内。
得知皇帝要亲自迎接突厥公主的萧齐,正在绿萝的伺候下佩戴甲胄,嘴里玩味的笑着,“真是好笑,咱们这位皇帝都快成迎客的小厮了。”
急急忙忙赶来的许汉,见萧齐已经整装完毕,心道不好,大惊道:“殿下这是要作甚?”
萧齐接过绿萝递来的佩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打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