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瑶闲来事让冰清为她搬了一个藤椅,她坐在院中。院子中暖风柔媚,娇阳和煦,栀子花,石榴花含苞待放,凤蝶飞舞,水声潺潺。
冰清担心柳梦瑶着凉又从屋中取出一件夹斗篷披在她的肩上。柳梦瑶回头想她笑笑。冰清轻声说道:“想吃些什么吗?早饭什么都没吃。”柳梦瑶低下头沉思片刻,然后又摇了摇头。冰清规劝道:“牡丹莲子羹不,新下的牡丹花瓣熬煮而成,清香丽质,我看着不,要不要尝尝?”柳梦瑶又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冰清去为柳梦瑶准备食物,柳梦瑶坐在藤椅上,嗅着花香,闻着鸟鸣,手中捧着一本《论语,似看非看地瞅着。武姝蹑手蹑脚地走到柳梦瑶的身后,看着柳梦瑶打开的那一页书磕磕巴巴地读到:“宰予寝昼。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柳梦瑶回头一看是武姝,随口骂了一句,“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吗?”
武姝咯咯地笑着,拔出自己的剑胡乱舞了两下说道:“姐姐又不去考取功功名看这书看什么?”
柳梦瑶突然有些感伤地说道:“你不觉得这句就是在说我吗?”
“怎么可能是在说你?”武姝把剑竖着立在地上,用好奇地眼神看着柳梦瑶说道。
“你知道这句是什么意思吗?”柳梦瑶站起来信步慢慢向前走着。
武姝随口说道:“宰予这个人白天睡觉,让他师傅看见了,他师傅很失望,认为他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武姝说完后看着柳梦瑶,意思是她说的一定是对的。
柳梦瑶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宰予这个人是圣人的学生,虽然有远大的志向,向圣人求学,可是却因为身体不济,才会经常在白天睡觉,所以圣人才说了这番话,你不觉得我和那宰予一样吗?”
武姝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柳梦瑶,明显是对她的解释将信将疑,可是见柳梦瑶伤感的情绪又不得不相信是这样的一个意思,赶忙将立在地上的短剑插回剑鞘搁在一旁搂着柳梦瑶的肩膀宽慰道:“那宰予一定没有别人帮他,你不是还有我,丰哥哥,霍道远在帮你吗?这么多人帮你,你的理想一定会实现的,何况双姐姐的医术天下双,他一定会医好你的,要是她不行,不是还有她爹嘛,她爹不是神医嘛,就连鬼见了都怕三分……”
武姝的嘴像点着鞭炮一样噼噼啪啪地一通乱放竟把柳梦瑶给说笑了,“就你的嘴甜。”
武姝也笑着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武姝用一双坚毅的眼神盯着柳梦瑶。
柳梦瑶颇感欣慰地点点头。二人信步走着,叙些闲话,直到冰清将牡丹莲子羹端回来。
傍晚时分,一湾如镰的银月斜斜的挂在天际的东南角上,淡淡地光辉宛若轻纱般流撒在天地之间。四月初的夜晚显得清冷、凉爽。元丰与柳梦瑶站在窗前,看着宛若纱蔓的月光。
“他们怎么说?”柳梦瑶轻声问道。这一问恍若把元丰从幻想中硬生生拽回来一样。元丰脸上隐隐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担心柳梦瑶会看到,急忙把那不经意间露出的痛苦表情隐藏起来,说道:“数量很大,但很隐秘。”
很明显,柳梦瑶已经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微妙变化,但也不能说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具体什么情况?”
元丰担心夜晚清冷的空气对柳梦瑶造成伤害,于是挪到了里面,说道:“这些私币都是夹杂在官币中出去的,一次出去的量也很小,而且重量只比官币轻一点点,大小,样式几乎都是一样的,所以不容易发觉。”元丰说着从腰间拿出两枚铜钱来摆在手心中,递到柳梦瑶的面前,接着说道:“你看,你能分出哪个是私币,哪个是官币吗?”
柳梦瑶将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铜币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端详了半天,只是觉得有一枚稍微较另外一枚色泽暗淡一些,柳梦瑶把这枚铜币又捏在手中正反两面看了看,以猜测口吻说道:“是这枚吧!”
元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枚。”接着又问道:“很不容易分辨吧?”
柳梦瑶点点头,接着说道:“能确定是从青州那边运过来的吗?”
“可以确定,我们从青州那边过来的人与这边的人已经联系上了,而且运送私币的规律也已经弄清楚了,他们平均每月分三次将私币从青州运出,几乎是十日一次,青州那边有人送,京都这边有人接,接头也很隐秘,双方都有暗号。接头的时候双方不看人,只听暗号,只有暗号对上了,交货的一方才交货,收货一方才出来收货。”
柳梦瑶沉思着,从嘴中挤出“是吗?”两个字,过了一会儿说道:“交货的暗号可以弄到手吗?”
元丰看了看柳梦瑶说道:“他们每次交货时使用的暗号都是不同的……”说到这里元丰没有再往下说,他的意思是要弄到这个暗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他心里并不想让柳梦瑶为难,可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当时,他已经想到,柳梦瑶一定会问到交货暗号的事情。其实,他已经交代他们的人去尽量去把交货暗号弄到手了,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