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安放眼望去黑压压跪了一片,鲜血催着白雪飘落,他垂下的双手再也没了力气,微微颤抖的指尖透露出他的措与彷徨,眸子空洞神,动作迟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仿佛失去了对外界感知。
储物袋里寒霜发了疯一样剧烈震动着剑身,拼命想要从里头出来,夏承安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但见寒光闪过,属于柳涵的本命剑脱离了剑鞘,直飞云端,他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腿一软,直直倒在地上,雪幕变成了全然的漆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醒过来时,身边一片暖意,扭头便见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他的脖颈歪向右侧,浅浅呼吸着,面上干净如初,哪有血迹的踪影。
他呆滞片刻,陡然坐起,不顾一切地想要把人叫醒,“柳涵,柳涵!你受伤了吗,你快醒醒!”
柳涵发出一声“唔”,睫毛动了动,跟着又没了动静,耳边传来惊恐万状的叫喊,“柳涵,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
他终于强撑着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法立刻习惯,下意识又闭上了眼,再缓缓睁开,知道所有事已经尘埃落地,心中明丽了不少。
“柳涵!柳涵!”
他转过头去,一脸慵懒地微眯着眼,对上夏承安惶恐的眼神,眼泪仿佛要从眼眶里溢出来,“我没事...别叫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你、你刚才...”他明明记得自己看到了啊,是幻境吗......是幻境就好,柳涵没事就好。
他语伦次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柳涵知道是自己那时太过令人恐惧,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抚上他的脑袋,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上下抚摸着他遭乱的长发,“我知道,别哭了啊,不是幻境,现在不是已经被人救了嘛,我出不了事儿……你以后只要看好你自己就行了,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没事呢,你刚才整个人都是血,你告诉我你没事?”夏承安嗓子发干,被扼住了声音,却硬是喊了出来,抓着柳涵衣襟的手握成了拳头。
柳涵不知从何说起,收回了手,久久吐出几个字来:“我真没事,应了那句话,午梦千山,窗阴一箭。”
“我听不懂,柳师兄,你真不打算说实话?”夏承安就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里没写清楚,为何他亲眼见到的东西也不可信?“我就问你,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是。”
“着火也是真的?”
他仔仔细细在他身上寻找着可疑的伤痕,领口露出的肌肤白皙暇,甚至连胸膛上的绷带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是。”
“下雪呢?”
“也是,我浑身是血都是真的,你没看,不是梦,哎呀,别问了。”柳涵闷着口气下不去,翻身一头蒙在枕头里,“以后就没有言灵了。”
狐族那颗晶石能助他与言灵完完全全融合,不是他不想说,是法开口,言灵与他已经融为一体,从前两人神魂相通,但到底是分离的两只个体,现在呢,这世间从此以后没有言灵了。
言灵预料到今日,只字未透露给他,赤狐族族长背井离乡,任谁劝阻都没用,挟至宝等待灵狐降世,他能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等上三十年,就注定了结局。
夏承安定在原地,“什,什么意思...”
“别问了,这件事以后再细说,有些缘由我自己都没搞清楚,让我静静,你去找大师兄。”
大师兄?对,萧逸珺他们人在哪里?
不对,柳涵为什么不肯说实话,为什么要瞒着他!
“柳...”
一股清澈的灵力在眉心之间一晃而过,方才陡然现出的妄念被轻轻抚平,柳涵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别多想,去看看他们吧。”
夏承安耷拉着眼角,咬着口腔内侧的肉,爬下床,含含糊糊道:“知道了。”算了,他说以后会说的,那就等他主动开口。
他没遍体凌伤地躺在这儿,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言灵在这段剧情过后,出现的时间少之又少,“以后就没有言灵了”......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对,看柳涵的反应,是好事吧......
萧逸珺几人直到现在都没露面,屋外冰雪消融,房屋残缺不堪,村民围在屋外窃窃私语,隔壁大娘眼尖地瞧见他出来,“那位大人没事吧?”
夏承安摇摇头,不知怎么面对这位好心的老妇,柳涵没说实话之前,他再如何胡乱猜测也没用。平静了下心思,勾起嘴角回道:“没事,大娘,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大娘一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族长找人把你们抬回来的,你不知道,他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我们都快吓死了!”
“他从天上摔下来了?”
“是啊!你也晕倒了,怎么样,他受伤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