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增兵之事,贺煊未当场答复,莫尹看他心不在焉,手指按着??信边缘,看?这封??信之中所言之事十分要紧,于是??干脆先行告退,贺煊颔首,帐帘卷下,单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重又?开??信细细浏览。

??信末尾详细奉上了莫尹?生平,言此人身长七尺有余,面若好女,乌西只有名单,没有画像,不?乌西总管已??信朝中熟识莫尹之人,画像不日??到,到时想请贺煊帮忙一同寻找。

?前常三思驻军时,乌西总管??与常三思交情不错,贺煊倒是与他不相熟,实际?说,此忙可帮可不帮。

可这户部侍郎?名字……

莫尹。

贺煊一贯心思深沉,不形于色,若换了常人,看到这逃犯与自己重用?军师同名,怕是要立即叫出声?了。

贺煊放下??信,胸膛微微起伏。

此莫尹与彼莫尹会是同一?人吗?

如若真是如此,?莫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会不会这就是?巧合呢?若他是莫尹,既是逃犯,必定隐姓埋名改??换面,速速逃离边境,怎么还会入军?岂不知这是在自投罗网?

贺煊想到莫尹出?在边境?时机,又想起他腕上旧伤,再看这户部侍郎莫尹生平,??生罢了,和他所认识?莫尹又仿佛相去甚远,他心中一时难定,眉??紧皱,视线扫向信上一角。

——“画像不日??到。”

*

离开将军帐后,莫尹走出几步,神色若有所思,想什么事能让贺煊突???停下与他有关增兵?话题。

贺煊分明是在怀疑他有豢养私兵之嫌,?神情十分危险压迫,莫尹已准备好应战,结果贺煊看了?封信后突?就转换了心思。

如若这封信中是有关军中之事,贺煊大可以放下信件后和他商议,要么是家事?也不像,贺煊不收家??,最重要?是莫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贺煊似乎不愿让他知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莫尹在军中慢悠悠地走着,将整?军营都逛了一遍,他平素也常在营中走动,兵士们见了他也是纷纷恭敬地行礼。

荧惑军首战给?余将士带了两?极大?震撼,一是出战伤亡极低,二是犒赏丰厚,军师连自己?份都给了荧惑军,在战场上既能保命还能有银子,这样两全?美?事谁不心动?听说军师要再训一支荧惑,兵士们再不像莫尹??一回征兵时?般闪躲回避,反而是目光热切无比地向莫尹行注目礼。

莫尹?目?不是征兵,他状似悠闲地将营内逛了?遍,在马厩里看到了一匹单独牵着?马——是驿馆?马。

乌西?人了。

莫尹目光掠?温顺?老马,背着手慢慢踱步又回到了自己帐中,抄起桌面?手炉抱在怀中。

流放路途遥远,?有变故,犯人比预定时间晚到也是常有?,只不?他已迟了这么久,又毫无说明,乌西负责管理犯人?总管再傻也该知道出事了,于是???求助驻军。

贺煊当时气息微变,却未陡?发难,这说明贺煊还不能确定他?身份。

乌西?有犯人?名册,但不会有犯人?画像,有些能使银子?,还能偷梁换柱,让人顶?流放?犯人之名,自己在外??逍遥快活,押解他?衙役也?次暗示他,到了乌西,只要银子使够,他们与乌西自有交易。

莫尹不化名,一是出于自傲,二是乌西管理松散,即??他未到乌西,以乌西总管一贯?做法,?半是造假顶缺,免得?生事端。

而轮到他身上,乌西总管却没有选择息事宁人,反而兴师动众地?求助贺煊。

兴许是朝中有人向乌西总管询问了他?下落,也兴许就是纯粹?他被这?世界所排斥,比较倒霉。

做反派就是这样,喝凉水都塞牙缝,不像主角,处处都是机缘。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莫尹盘着手炉,面色淡淡,眼中微光闪烁。

不?做他们这种大反派,不到最后,总不会放弃?哪怕一线生机?。

*

贺煊心中不定,召?亲卫,询问莫尹出帐后做了什么,亲卫说军师巡视军营后??回了帐内,手指轻点桌面,贺煊起身道:“我去瞧瞧他。”

身为主将,贺煊平素除了练兵之外也有许?文??工作要做,常三思在任时对几座城镇放任自流,全不管事,贺煊?边境可不只是为了?仗,?仗是为了让百姓都能安享太平,一城不守,何以守天下?所以对各城事宜亲??亲为,忙得不可开交,他与莫尹都有事忙,虽同在营中,一为将军,一为军师,却相见甚少。

莫尹?营地极?安静,荧惑军军士们正在给自己?马梳毛,见将军?营,神情漠?地行了礼。

贺煊目光掠?

这些人,总觉得他们不像士兵,倒像野兽。

被驯化?野兽。

脑海中又蓦?想起银白?月光下,薄衫轻剑,鲜血满地,一人御群狼。

贺煊脚步顿住,手搭在帐帘上,眼睫低垂,眉??微皱。

帐帘掀开,贺煊见到帐中情形时不由微微一愣。

莫尹双腿团坐在床榻上,双手插在毛茸茸?袖套中,??微微低着,眼睫紧闭,像是睡着了。

贺煊本想出声提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四下?量了下莫尹?军帐,帐内十分简朴无甚特色,也不知是否是他?错觉,只觉得这地??好似格外冷清。

贺煊轻轻迈步,脚步落地无声,慢慢靠近后发觉莫尹真?是在?瞌睡,毛茸茸?袖套垫在盘起?双腿上,像卧了只兔子,中间漏出一点铜色,是手炉。

倒是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