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玲带着弟弟,手拈着香,跪在最前面,聆听先生念悼词。
让跪就跪,让叩首就叩首。
后面呜呜哭声十分明显。
此时不管平日里感情到底如何,亲近的那些都在哭。
特别是在致哀的时候。
就连大伯娘和三婶以及姑姑,都哭得特别好。
他们这边的风俗跟韩素玲老家的风俗相近。
在哭灵的时候,也会唱出来。
她算是见识了家里那几位妇女的功底。
平时说话不怎么样,哭起来倒是唱得挺好听。
她心中有些冷漠,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旁边小小的男孩还不太知道世事,却也在这样的氛围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赵春娥的眼睛都是红肿的,已经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她才是最心痛的那一个。
仪式做完,家属上前最后敬香。
而后,就是送他最后一程。
家属送行登山路,不能回头,不能跟到目的地。
半途折返,要换一条路。
返途上就要将身上的孝扯下来烧掉,不能带回家。
韩素玲一手牵着弟弟,一手扶着母亲。
回到家,娘家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柚子叶水、火盆还有红绳。
每人用柚子叶洗手,跨过火盆,由外家在手臂上绑上红绳,再拿上红包。
这才算是一切结束,又是新的开始。
他们是最亲近的家人,从韩建国母亲的外家到赵春娥的外家,都要给他们系红绳发红包。
全部给完,他们先去了厨房看看。
之后要请所有人再吃一顿饭。
赵春娥虽然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却还担心准备不周到,到时候丢了面子。
韩建国的兄弟可能平时并不怎么靠得住,但是在这种事情面前,还是没有掉链子。
韩素玲让弟弟先去休息,而后就空出来去找了她之前锁定的几个待选的合作对象。
“唐叔,听说你有个哥哥是刚读完高中毕业回来?高中生,应该已经找到好工作了吧?”
韩素玲跟唐志成聊了一会,才扯到自己想要聊的正题上。
唐志成对她一家本就愧疚,见她没有恨意,还愿意亲近,自然没有任何防备,十分高兴地就顺着话聊。
“我哥才刚毕业,现在工作没那么好找的,基本上不怎么缺人了。”
唐志成说起这一点也有点愁。
他的这个工作,也是靠家里面拖了些关系才找到的。
还是在试用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要不是家里人不准,他哥也没怎么看上他这么一个非正式工的岗位,他都愿意换他哥来了。
他们这边的工厂看着是挺多,但是各家各户的人也不少。
基本上厂子里的员工已经饱和了。
就算他哥是高中生,学历高,没有空的岗位,也没有办法进厂。
“唐叔人这么好,想必你哥哥也不会差!又是高中生,工作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爸这一去,空出这个岗位,我又没这个本事接班,我弟那么小,就更别提了!我们也愁着呢!”
韩素玲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留心注意唐志成的表情变化。
看他好似听懂了,在想些什么的样子,韩素玲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