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用了四五天光景,丁宁他们就越过了长沙,只是再想向北行就走不动了,成群结队的溃兵,当然最多的还是扶老携幼的百姓。大家一窝蜂似地向南逃跑,沿途大呼小叫,哭号连天。谢宝问了一下,常德过来的难民说本来马进忠将军打了胜仗,另一将军王进才不战而退,害得马将军的兵也退了。谢宝见人群中有两个散兵,便招呼道:“兄弟,你们是谁的部下,从哪里退下来的?”
那两个溃兵看见骑马的道人,眼睛一亮,“忽悠”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呼哨,片刻之间有四五个溃兵集合过来,一个小军官“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子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弟兄们,把道人的马匹抢了。”几个溃兵发一声喊,冲着丁宁他们奔过来,举刀就砍。
突然眼前一花,不知怎么回事,几个溃兵的武器俱都脱手而出。再想逃跑,被一个不知是什么物件捞住往后一拽,钢钩抓进肉里,痛得呲牙咧嘴的跪在了地上。小军官“啪啪”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说:“小人不应该抢夺道长马匹,请道长开恩,把我当个屁,放了我吧。”
丁宁收起攀岩弩,说:“你们是谁的部属,从哪里退下来的?”
“我们是都督同知王进才的部下,从湘阴退下来的。”
“清兵已经打到湘阴了吗?对面是谁的部队?你的职务?”
那军官脸一红,低头说:“我们逃离时,清兵已经到了汨罗县,他们说来的好像是怀顺王尚可喜的骑兵。我们是步兵,笨鸟先飞就开始逃跑了。小的只是个把总,听说我们王总兵早从益阳退到长沙了。”
丁宁让谢宝收缴了那人的腰牌,挥挥手让他们去了。他叹了口气,说:“汨罗离湘阴还有五十五里地,这些人简直就是闻风而逃。”
谢宝说:“队长,再往前走也没有用了。兵败如山倒,区区四五个溃兵就想抢夺我们的马匹,要是碰见大股溃兵,还可能会杀人灭口。咱们,还是回长沙城找找何腾蛟,看他有什么安排部署吧。”
丁宁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回转长沙,去督师衙门。”
长沙城一片混乱,外来的人想躲进城中寻找庇护。城里的人知道何腾蛟绝不会守城,说不定他那些乱兵还会趁乱抢劫。倒是把守城门的兵丁们趁机捞了一把。不给好处不放你出入,所以进出的人都要“意思意思”才能成行。
丁宁他们好不容易才随着乱哄哄的人群挤进城中,来到督师衙门的时候,门前正在紧张地装车。这几年何腾蛟总督湖广,管理两广、云、贵、川,其安排的督抚以下官吏,朝廷几乎完全照准,所以,捞得那叫盆满钵满,身价不菲,更兼家中四十余口同在任上,逃一次跑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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