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面早就等着不耐烦的众人也一哄而散。
李纯的反应,澧王李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自己这个千年老二,上不上,下不下,没人疼!
遂王李宥也酸溜溜道:“大哥还是会哄人开心,你看把父皇哄的魂颠梦倒的,咱哥俩比不了……”
李宽悠悠道:“人家已经是太子了,我比不了也就算了,但是三郎你,可惜了……”
最后三个字,李宽拉的很长。
俱文珍闻此言皱眉瞥了一眼有调拨嫌疑的澧王,没有吭声。
“哼!”遂王李宥被说到疼处,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在李宥的心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自己舅舅不作为造成的。
“两位殿下还年轻,如今太子之位已定,你们需要重新考虑自己未来想要什么,想要这些东西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和努力。”俱文珍打起了圆场,然后看着遂王李宥苦口婆心道:“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借助外力终究不如靠己!”
俱文珍本想和遂王李宥再说几句话,一回头时却已经不见了遂王的身影。
“唉……终究还是个娃娃!”俱文珍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到自己马车上。
马夫看到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宦官赶紧起身摆好登车的凳子,然后扶着他掀开帘子进入马车。
同时低声道:“公公,刚才遂王遣人给公公送来礼物。”
“哦!”俱文珍波澜不惊地点点头,会心一笑:“看来老夫小瞧遂王了……送了什么东西?”
“是一盏上镶了金的越窑青瓷油灯,送礼的人说遂王知道公公喜欢读书,所以特意送给公公晚上读书之用。”
“嗯!”俱文珍满意的点点头。
俱文珍和马夫都没察觉到,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双黝黑的眼睛正看着他们,确定俱文珍没将礼物退掉,他这才放下心,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
只见马车里有一盏精妙绝伦的油灯,葫芦状,上面是灯芯,三面镶了金箔陶瓷看起来金光灿灿,应该能反射亮光。
还有一面居然是可以打开的透明水晶,烟道则在最顶端顺着葫芦藤朝后,这样点着灯芯看书时就不怕被烟熏到。
灯芯顺着一个小孔延伸到最下面部分,应该是装油脂的部分,底部还有个暗盒,里面装有点火用的燧石。
“嗯,遂王有心了!”俱文珍满意的端详着这盏油灯感慨道。
突然俱文珍发现金箔上居然有字,只是字太小,自己老眼昏花,加之车里太暗,所以看不清。
俱文珍隐隐约约能看见其中一个字像“死”。
俱文珍心中一颤。
怎么可能?
俱文珍揉揉眼睛再看时,觉得又不像个“死”字。
为了看到更清楚,俱文珍拿起了葫芦底部的燧石。
点亮之后,应该能看的很清楚。
噗嗤,灯亮了。
那确实是一个“死”,前面还有四个字:“为了老兵”。
……
那一日,天降惊雷。
右卫大将军,知内侍省事,总管宫廷内部事务,服侍三朝皇帝的宦官俱文珍与自己马夫在地动山摇的巨响声中一起化为齑粉。
事后禁军在方圆二十丈内收集到了一堆碎肉断肠等物,都分不清谁是谁。
最后那盆碎肉渣只能以俱文珍的名义下葬,至于马夫家人只得到了一颗脑袋还有三根残肢。
送礼的沈炼看着好大一朵礼花,整个人都呆住了,即便碎片划破他的脸颊,都全然不知,直到被禁军驱赶之后,才懵懵懂懂地离开了现场,脑袋瓜子嗡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