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得到那掩盖于尘埃中的答案？

或许……还有一人。

那便是艰难行至此地的旧南蜀上将军府贵婿，青衫剑客余素。

“纤纤，对不起。”

余素一步一个血印，终于走到了背靠亭柱的苏纤纤身后，望着那道曾经熟悉但却多了几分孤苦寂寥的身影，他最终还是没能将伸出去的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放在少女的瘦弱香肩上面。

苏纤纤没有转过头来去看一眼这个曾经挚爱的悲凉面容，也没有对后者迟到的道歉作出回应。

“纤纤，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那该多好啊……”

余素再次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少女的背影，转而看向那黄昏前的最后一抹余晖，似是想起了曾经的往事一般，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终于闭上了双眼，向着不语亭外倒去。

“素哥儿！”旧南蜀小公主苏纤纤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了余素快要倒落不语亭外的身躯，失声痛哭起来。

如此倾世容颜，如此温婉女子，却在此刻痛哭伤心如此，好一副可怜场景。

但在此时此刻此地，除却那一轮渐渐挂上高空并不圆满的月亮以外，又有谁能看见此情此景此幕呢？

良久，哭声间歇，不语亭终于不语。

再次看去，却见那小公主苏纤纤两只柔荑紧紧抱住余素早已冰冷的身躯，蛾首微垂，双唇轻轻覆在青衫剑客的唇上，似是要生死相依一般，心口插着一把南蜀精致匕首，鼻间气息已。

曾几何时，为了那一袭青衫，有将军之女不惜放弃荣华富贵，也要仗剑走江湖。

几如曾经，为了那国仇家恨，有凄婉女子伤心欲取挚爱性命，纵然相死不分离。

今日是八月十五日，中秋月圆夜。

似有那一首歌谣在轻轻吟唱。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相思的人儿两相见，只愿今生不分离，莫念来生再相恋……”

……

大楚武功帝七年，八月十六日，清晨。

十大将军之一的万人敌赵鸿鹄八百里加急上报帝京，称其巡边将领在游察旧南蜀洛城以北三里之外不语亭之时，发现曾经的旧南蜀上将军府贵婿，后来在大楚灭蜀一战中居功至伟的“弃暗投明”者，青衫剑客余素的尸体。

不过在此时余素的身边，还另有一名旧南蜀皇室宫装女子，心口中一匕首，系于自尽，死亡时间几乎与余素相近。

后经查证，此女竟是昔年旧南蜀上将军苏千刃之女，传言中早已在几年前服毒自尽的小公主苏纤纤！

此事一经道出，大楚王朝上下尽皆哗然。

文臣武将一不被苏氏千金的家国情怀所触动。

大楚王朝君主更是诰下天命，厚葬苏氏公主与其夫君余素，并谥号“文正公主”！

后世有野史杂家编撰史书，更是将这一家国爱恨的事件写成了一篇凄美婉转的爱情故事，闻之者一不黯然垂泪，如有戚戚焉。

当然，这一故事中的另一主人公常殿杀手第七，则是不知为何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