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门扉早已腐朽不堪。
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从院子里传来。
风雪中夹杂着阵阵压抑的男女之声。
“死到临头,还有这兴致。”
方不作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口热气,抬起脚踢了出去。
“嘭!”
木门顿时四分五裂。
“啊——”
女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艹!哪个狗娘养的?大清早的败老子兴致……”
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房门打开,正提着腰带的张全有走了出来。
半掩着的房门里,有一抹雪白,女人急忙捂住了被子。
四周那些同样破旧的屋子里探出一颗颗脑袋,盯着方不作,又看向了方不作腰间的双刀。
“你、你、你不是镇东口的小乞丐吗?”
张全有同样注意到了方不作腰间的两把直刀,身子一抖险些就跌倒在地上,双手抓着门把才稳住了他那有些肥胖的体格。
红鼻子,红脸,脖子处血管凸出。
这是典型的酒鬼症状。
“有钱么?”
方不作问道,走进了院子,四下打量了起来。
整个院子不过十步见方,墙上满是丛生的藤蔓,角落里堆满了破碎的酒罐。
一丈多高的院墙不止可以防贼。
“你、你、你找我要钱?”
张全有瞪着方不作,身子愈发颤抖了,还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是镇东口的小乞丐吗?你凭什么跟我要钱!”
“凭这个。”
方不作拍了拍腰间的刀柄。
院子外那些好奇的脑袋顿时收了回去。
而张全有更是猛地用力抓住了门把。
“你加入了双刀帮?”
“啊——”
屋子里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尖叫声。
“不关我的事!他给了我十文钱,我都给你!都给你!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衣衫不整的女人跑出来,是镇北的老寡妇,已经四十多岁了。
“叮咛当啷”一阵响。
十个铜板儿落在了方不作脚前的地上。
女人已经尖叫着跑了出去。
方不作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全有,双手按在了腰间两侧的刀柄上面。
“我没有多少时间,五年前你把你的妻子卖给了四方赌坊里的那些赌鬼,让她受尽凌辱而死,半个月前你又把你的女儿卖到了回春楼,不至于现在就没钱了吧?”
平安镇,没什么好人。
或许有。
但那两人已经在昨晚一起死了。
“我、我、我是卖了一百两银子,但是那些钱我都还给四方赌坊了,我现在是真没有钱了啊!”
张全有哆嗦着说道,或许是因为太冷,他的牙关已经开始打颤了。
“唔……”
方不作眯了眯眼睛。
“你要是还了钱,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张全有哑口言。
“他欠了回春楼的钱!”
院子外面响起某个男人的声音。
张全有顿时面如死灰。
方不作则是抖了抖眼角。
“啧,你这人,当真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啊。”
按着双刀刀柄,方不作走向张全有,脸上满是冷意。
“不!不!别杀我!我还可以挣钱的!我还能挣钱!求求你,别杀我!”
张全有终于还是站立不住了。
他跪在屋子里磕起头来。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方不作。
“小方!我们认识的!以前我还给小丫买过包子呢!你吃过我买的包子!不该帮着他们找我的麻烦啊!”
方不作的脸色更冷了。
“我当然记得……”
“那次你为什么要给小丫包子……”
“我只恨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脑残了!”
说话之间,方不作站在了张全有的面前,清秀的脸庞有一些扭曲。
“铿!铿!”
双刀出鞘。
并不快。
但却稳。
“噗!噗!”
张全有的双手眨眼掉落在地上。
“啊——”
惨叫声打破了镇北口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