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那个律师?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C。”
“Eva——”
“要是这些有用,那他不是早就安家了?何必拖到现在?”
丈夫又拍了拍妻子的手,叹气,“致远今年都三十六了。三十六了,难得他愿意结婚——”
“好歹还是个同学,他自己乐意。我们现在管得了他吗?”男人掷地有声,自问自答,“管不了了。”
妻子沉默了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似乎是认了命。
“我看他刚刚,对这个梁小姐还不。这个梁小姐的身体也看起来不,还能生。”丈夫声音沉稳,“她是不是已经生过个儿子了?是个能生儿子的——致远也不小了。”丈夫说,“要是他动作快一点,明年这个时候,”
“我们都能抱上孙子了。”
“你就知道孙子!”
太太知道丈夫的心结,此刻勉强调笑了一句。然后她想起了什么,又一下子沉默了。
“慕德你说她能生儿子,我又想起来她还是结过婚的,”林太又捂住了胸口,“结过婚的。又是刚刚才没了——”
她顿了顿,丈夫。
寡妇。
“还有个儿子。”
她想起了什么,又去看自己的丈夫,“你说她怎么突然就和致远好上了?”
丈夫突然就死了。在儿子要回国的时候。
车内沉默了,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声音。
十八年不回国的儿子前几个月突然就回来了。回来就要办同学会,又是捐钱又是捐物的。
现在又突然要和一个新寡的女人结婚。
新,寡,的。
一个多月。
车里的夫妻倆都诡异的沉默了。
“你胡说什么?”丈夫率先皱了眉。
“是因为先听说她有了意外,致远后来才联系上她。”男人沉着脸,“致远只是关心同学罢了。”
“嗯。”林太太说。
男人靠在椅子上,眉目严肃,“关心多了,自然走在一起,不过他条件好些,所以进展快了些罢了——一个寡妇,有人帮她照顾孩子,那不就马上在一起了?”
妻子也沉默了。
然后又低低的嗯了一声。
“就是这样。”林太太说。
“那也不能让他们今年结婚了。”她又低低的说,“总要避避嫌。”
“可以先怀上。”先生沉默了一下,又说,“等生也是明年了,最多低调些。”
“他和我说的十个八个的孙子我也不指望,”
车子在车流里一直行进,男人靠在椅子上,“他这些年在华尔街,忽悠人的技术倒是学的十成十——十个我不指望,哪怕生个三五个呢?我也满意了。”
家财万贯。
独子未婚。
只是他和儿子都身强体壮正值壮年,压住了族里有些人的蠢蠢欲动罢了。
“我也是觉得三五个好,”
妻子在旁边勉强调笑了起来,“多子多福。到时候五个孙子围着你叫爷爷——慕德你还不知道要先抱哪个呢!”
天上一声惊雷,雨点突然落下,打在了车窗。丈夫唔了一声,一直沉稳的脸上终于微微露出了一些笑意。
“一起抱。”他声音沉稳,“我不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