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宁被一路颠簸着抱回后,依然没有睁开双眼。
这让一圈人心里揪了起来。
特别那赤脚医生王文川,虽是乡下的赤脚医生,却有深厚的医学根底。
行医的时候不只是会望闻问切,更会把那小时候听的,后来学到的易经知识融入到人生病的状态里,形成他的一套诊治方略。
如今见那顾晚宁经了这么大动静还不醒,心里已知晓几分。
这孩子一定是内伤加外邪入侵,造成了这样的状态。
回到花桃村,他先是径直去了家里。
“王医生……”
薛建国喊住他。
“我去去就来,你们先把孩子抱进屋放平躺着。”
这时,薛建国才知他不是离开,是回去拿东西了。
“志刚,去把你妈也叫过来。”
薛志刚飞马似的跑出去叫人。
王文川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朱砂。
“奇卉,你去找块布或者手帕来,我给孩子绑在手腕上。”
花奇卉找来一方手帕递给王文川。
王文川把一手窝朱砂包在手帕里,又把手帕折了几折,折紧后绑在了顾晚宁的一只手腕上。
“戴上七天,醒了也先不要去掉。”
王文川一边叮嘱一边又拿温度计给顾晚宁测体温。
体温也正常,身上的也都是外伤,王文川一一处理后对着花奇卉说道:“看你平时也不是打孩子朝死打的人,今个咋下手这般狠?孩子有也不能朝死打是不是?
你就不怕家林回来时责问你?更何况,宁宁这小姑娘多懂事乖巧。”
说完这些话,王文川朝大家颔颔首,背着药箱回去了。
屋里剩下了薛建国穆海灵夫妻俩和薛志刚一个人。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穆海灵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硬是憋了回去。
“奇卉姨,你的心肠咋比蝎子还狠呢?宁宁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薛志刚年少气盛,看着躺床上一动不动的顾晚宁,又担心又愤怒。
“志刚!哪有你这样和大人说话的!”
薛建国喝住了他。
“海灵,你让志玲明天给老师说一声,宁宁生病请两天假。”
花奇卉仿佛没听见薛志刚的话,扭头对穆海灵交代道。
“你放心,我会给志玲交代好的,你好好照看宁宁就是,如果明早还不醒,得拉到公社卫生院看看,小孩的事不能耽误。”
穆海灵叮嘱道。
然后,她朝丈夫和儿子都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向花奇卉道了别,一同回了家。
现在,屋里只剩下了花奇卉和女儿两个人。
花奇卉心情万般复杂。
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既然发生了,她也准备豁出去了。
为爱,她愿意飞蛾扑火,粉身碎骨。
现在,她准备偎在女儿身边睡去。
然而,就在她准备去栓门的时候,那该挨千刀的冤家王文彬却悄没声息地来了。
原来,他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直到人都散去后,他才决定过这边来。
花奇卉把他让进了屋。
“宁宁呢?在哪里找到的?”
“呶,睡着呢,在新坟那里找到的。”
王文彬身子一趔趄,差点没倒地。
他慢慢朝躺着的顾晚宁走去。只见那顾晚宁的脸红红的,像个红果子一样躺着,眼睛轻轻阖着,长睫毛在眼底下投下了一排浓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