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阳沉到山背面时,顾家林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爸爸!”
顾晚宁一头扑到顾家林身上,脸在顾家林的怀里磨蹭起来。
“来,让爸爸看看,又长高没有?”
顾家林爱怜地往后站了站,看着顾晚宁那清奇的姿容,知足地笑了。
在这个不足一百人的花桃村,像他这种结了婚只有一个女孩的人家,除他外没有第二家。
人们就在背地里喊他绝户头。
顾家林不在乎,他当过兵,受过教育,觉得论男孩女孩,只要好好读书,就会有出息。
他不在乎自己绝不绝户头。
花奇卉看顾晚宁黏在顾家林身上,一字眉一皱,把顾晚宁拽到了一旁。
小声警告她道:“不许在爸爸面前乱学话!小心我拧你的嘴!”
顾晚宁在心里翻了花奇卉一个白眼,老老实实站着不以下犯上。
她真的没有在爸爸面前乱学话。
她不是怕花奇卉拧她嘴,是她潜意识里感觉到,要是她告诉爸爸王叔叔和妈妈在屋里栓着门,爸爸一定不开心。
虽然她不知道妈妈和王叔叔在屋里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爸爸知道了会不开心。
反正她做到了花奇卉喜欢的样子——守口如瓶。
顾家林在家的这个晚上,顾晚宁没看见王叔叔再过来找妈妈玩,她又高兴地挝起子来。
“晚宁,该睡觉了,看你的手指头,起多少倒刺了,都是挝子挝的,你知道吗?”
顾家林走过来,把顾晚安手里的小瓦块都没收了。
“爸爸,我挝的子可以打坏蛋的!”
顾晚宁想起了她在王文彬头上那过瘾的“天女散花。”
“哦?你打过坏蛋?”
顾家林欲探究竟。
顾晚安却咧嘴一笑,跑开去睡觉了。
次日,天色大好。
清润的天上,红丝黄丝交,日光喷薄。
花奇卉的脸色却阴得要拧出水来。
顾家林陪着笑脸跟在她身后,她烧水他添柴,她喂鸡他撒食。
可即便他把殷勤献到了天上,也没能把花奇卉的脸色扭转过来。
顾晚宁有点替爸爸鸣不平。
妈妈凭什么要这样对待爸爸?爸爸会挣钱,挣的钱又都交给了妈妈,应该是爸爸颐指气使才对呢!
“爸爸,你别难过,宁宁对爸爸好。”
顾晚宁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的齿贝小银牙。
顾家林拍拍顾晚宁的头,又屁颠屁颠跟在花奇卉身后献殷勤去了。
人有短板,不战而降。
特别男人最致命的短板——老二有恙。
这哪里是顾晚宁一个小屁孩能参透的内幕?
顾家林对着花奇卉献了一个白天两个夜晚的殷勤,也没让花奇卉的脸阴转晴。
周一早上,顾家林讪讪着去上班了。
他又得六天不能回来。
顾家林一走,花奇卉的脸就神奇地云开雾散,有笑附身了。
顾晚宁不知何故,背着书包撅着小嘴跟着村上的孩子去上学了。
这天放学回来的时候,她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