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爷,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个季老板,叫季永年,是不是啊?”
“哦?国舅爷听说过季老板?”
韩国舅哈哈一笑:“啊听过听过,大名鼎鼎啊。不过有个事我韩某人倒想问一问,季老板从扬州到我们南京来,除了送钱交朋友,没有做过其他的事罢?”
全师爷满脸不解之色,奇怪地道:“国舅爷这话是甚么意思,莫非有甚么误会?”
“啊哈哈,是不是误会我韩某人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个定过盟的女婿,听说是被你们季老板请了去,还向我亲家借两千斤银子,这件事你全师爷知唔知啊?”
全师爷只觉莫名其妙,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谁知韩国舅将桌子一拍,喝骂道:“奶奶的,全师爷,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蒜?你们季老板绑架我的女婿,跟我亲家勒索两千斤银子有没有这回事?”
看到全师爷面色惨白、惊恐万状的样子,梁叛忍不住在房顶上偷笑,他也没想到这全师爷是季永年的人,而且偏偏要跑来贿赂赵开泰的老丈人。
看来“绑架”赵开泰这一手,倒是心插柳了。
这下两面人撞在一起,韩国舅能忍到现在才发难,之前甚至连半点异状也未曾表露出来,可见其城府多深了。
绝不像他平日所表现出来的草包形象。
全师爷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饶是他口才辨给,此刻也不免结巴起来:“这……这……这不可能罢,季老板……不会,一定是误会啊!”
韩国舅冷笑道:“佢细路仔纵有做事的地方,得罪了季老板,也要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得唔得啊?”
韩国舅显然气得狠了,开始半广东话半官话地乱讲起来。
梁叛倒是听得明,不过全师爷完全是一脸懵懂的状态。
韩国舅只好又用官话重复一遍。
全师爷脑门上已全是冷汗,连连点头道:“请国舅爷放心,贵婿虽然绝不是季老板绑走的,但是这件事既然栽赃到了我们头上,为了自证清白,在下一定禀明季老板,全力找到贵婿的下落。”
韩国舅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梁叛心中冷笑,这韩国舅八成并不是真的生气,之所以这番做作,要的就是让季永年和泰州帮的人替他用心找人。
果然那韩国舅好像变脸一样,转眼间风停雨霁,换出一副笑脸来,用力拍拍全师爷的肩膀,和蔼地道:“全师爷不必紧张,我也知道季老板这样豪阔的人物,不会干出这种宵小的行径。
“不过事关季老板的清誉,还请全师爷多多费心咯。玄真观翟真人那里,我也提过了,他也答应替我找找,你们两位的本事,我是相信的,哈哈。”
全师爷仿佛惊魂未定,又好像极佩服韩国舅的手腕,拱手感慨地道:“国舅爷真个神通广大,连翟真人也晓得。看来外面传言多有不实之处,不可尽信啊。”
韩国舅笑了笑,不接外面对他评价的话,问道:“不知几日能有回话?”
全师爷为难地道:“实不相瞒,翟真人是沟通南京部院大佬的中间人,上层的路子他比我广得多,要找人大概也是他那里快一些。具体几日,还要等小弟同翟真人商量之后才敢回话。”
梁叛心中暗暗冷笑,那翟真人果然狡猾,在玄真观被自己逼问的时候,装成一副外围跑腿的身份,原来还是个核心人物。
怪不得他们要专门派个段位不低的忍者对他进行保护,看来是小瞧了此人。
“罢了。”韩国舅道,“那我等你消息!”
全师爷忙道:“是。”
“还有一个问题倒要请教……”
韩国舅忽然把身子前倾,凑到全师爷面前。
全师爷登时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位国舅爷又要问出甚么晴天霹雳一般的话来。
谁知韩国舅只是微微一笑,低声问道:“敢问,方才牌桌上,全师爷独独给我韩某人喂牌,却对范老二和丁三少不加关照,这是甚么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