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啊。”
“你吃没吃过丸子?”
“吃过,南京的鱼丸还不。”
“那你看吃丸子是用筷子方便,还是用叉子方便?”
阿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梁叛,我瞧你比我先生厉害,说的道理简单明了。”
这下冉清不服了,嗔道:“你这猴子,凭甚么说先生不如梁叛?”
阿庆咧开一嘴白牙,嘿嘿地笑道:“我猜如果换成先生,一定会以裴骃《史记集注里‘魏文王问群臣三不欺’来解,对不对?”
冉清这才知道又被这小混蛋耍了,因为她刚才心里所想的答案,还真就是魏文王问群臣三不欺的奏对。
其中有钟繇、华歆和王朗对子产、子贱、西门豹三者“三不欺”孰优孰劣的回答。
说是不能欺和不忍欺,优劣的分别在于权衡,没有高低之分。
其实说到底还是梁叛的意思,看你自己如何衡量选择,只有最合适的,没有最好的。
冉清心里还是不服,不过也不愿与争,干脆大大方方向梁叛福了福,没好气地道:“梁夫子,小女今日受教啦!”
梁叛心知要糟,哪里敢受,连忙揪住阿庆的耳朵,斥责道:“你又害我了!快回去读书。”
他这一揪其实并不用力,阿庆小脑袋一扭就从梁叛手里挣脱出来,一脸得计地做了个鬼脸,迈着两条短腿屁颠屁颠地跑回屋里去了。
冉清这时仿佛才想起来问他:“你不是说要将公事料理清楚以后才来接阿虎,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又来了?”
梁叛讪讪的不知如何作答,莫非说是想念她了,赶不及来见面吗?
他摸了摸鼻子,笑笑不言语。
冉清蕙质兰心,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也只笑笑,不再追问下去。
两人便沿着竹林中的羊肠小道漫步而行,许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了,梁叛道:“我和冉季辅一起来的。”
“知道。”冉清道,“我从西院见过孙先生回来,远远瞧见你们了。冉佐是我四哥,不过他是正室所出,我们不同母。”
原来冉清是庶出,怪不得冉佐到了这里,竟不来看自己的妹妹,之前也从没听冉清说起过冉佐这个哥哥,原来他们两兄妹是同父异母,大概并不十分亲爱。
冉清问起他俩相遇的经过,梁叛便将在路上和国子监尚书博士姜聿寿冲突的经过说了。
没想到冉清的看法与其兄如出一辙:“那个姜聿寿,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怎么说?”梁叛本来没把冉佐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冉清也这么说,倒教他不得不警惕了,“那个姜聿寿到底是甚么来头?”
冉清摇摇头,面带几分奈之色,说道:“姜聿寿表字卿夫,是江西广信府上饶人。传闻此人出生时有羽衣仙驾云彩盘桓半日乃去。”
梁叛一听,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啊?
出生时有灵异现象,这不就是天降奇才的标准人设吗?
他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冉清接着一说,梁叛才知道与这位老兄后面的一连串惊艳成就相比,天上出现个把神仙来看他娘生娃这种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