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一会儿,梁叛叹了一口气,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这路子有点儿野,你得压得住才行。”
“越野越好!”钱申功搓搓手,“我一定压住,说说,怎么来?”
梁叛凑到他耳朵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那钱申功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愁眉苦脸地道:“我是正经人,没玩儿过这么不上台面的把戏啊!”
梁叛白了他一眼,心说你正经老子就不正经?
他冷笑道:“跟小人斗不能用君子心,刚才还说我是以奇胜,这会儿就成了不正经了?”
钱申功连连拱手讨饶,赔笑道:“说者心,见谅见谅。准定就这么办!”
说完便向自己的座位上走。
这时忽听外面“噼噼啪啪”的踩水声,溧水县的几个皂隶返回来,对杨知县躬身道:“大人,长房院里没找到那两部册子。”
一直神情悠哉的杨知县终于皱起眉头,坐直了身子,转脸看着那皂隶,慢悠悠的问:“哪里去了?”
“院里有个仆妇说,不久前来了一批人,把册子转走了。”
“甚么人?”
“听他们说的样子,好像是……”那皂隶那眼光瞟向钱申功,“好像是钱大人的扈从。”
杨知县面色一片寒冷,却没有看向钱申功,而是转过脸来,直勾勾地盯着梁叛。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梁叛,但他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就准确地找到了梁叛的位置,这说明他始终在悄然关注着雨棚下的这位不明身份的不速之客。
梁叛微微一笑,好像在对杨知县说:呵呵,没想到罢!
杨知县的确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说这姓梁的人居然未卜先知?
不过他神情依旧沉着淡定,目光看着梁叛,手却向那皂隶挥了挥,那皂隶则带着人冲入雨中,往庄园外去。
这是当着梁叛和钱申功的面派人去追俞氏的黄册和鱼鳞册了!
梁叛并没打算阻止,这么大的雨,别说他们未必找得到机速总的落脚点,即便找打了,就凭这几块料,也不可能从老缺他们手里拿到任何东西。
钱申功极为适时地朝杨知县说了一声:“杨大人,既然没有册子,我看这个案子不如先放一放,看看别的原告罢?”
杨知县不屑地笑一笑,可不可。
钱申功便拿起醒目,重重一拍,喝道:“现审俞教诚头尸案,相关人等进雨棚听问,其余人各自避雨。”
外面立刻响起一片称颂之声,庄户门早已挨不住了,七手八脚往四面散去,四散奔跑,各自找屋檐避雨。
有十几个庄户人慌不择路,一头撞进雨棚里来,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挤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朝这边的老爷张望。
不多时有人将尸首从停尸房中抬了进来。
二房的小轿随之而入,轿帘掀开,二房奶奶还是那身素缟,梳得油光整齐的发髻上又簪了一朵新的白花,整个人柔弱助的样子,低着头袅袅婷婷地从轿中缓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