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匀好在临终前发出来的尖叫把墙土震落,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闭了气,更有甚者他铜钱大的眼珠激了出来,落在地下被狗衔走了。
凡是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把耳朵捂着,如果不捂着就会有耳膜受伤的危险。
四伯听谁说喝桐油能治好的病,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桐油是油木料的,匀好又不是木头,一点科学知识都没有实在悲哀。
四伯这些年也被他折磨得够呛,匀好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他受的,老婆子带来的拖油瓶生出来的小孩都有遗传性精神病,五六岁精神病就开始发作了。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
匀好出葬那天胡二鬼正好把杀人犯女人委托的事给办妥了,赶回到家,就去四伯家吃殡葬饭。
在路上碰到爸正好也赶着去四伯家,父女两个才刚在田间见面,未曾有过什么交谈,此时确有不少话语如流水一般滔滔不绝。
三个月没见,犹觉爸清瘦了许多,是不是队里的破事让爸操心了,抑或是二鬼关进局子,让爸担心了。
爸显得很高兴,消瘦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笑纹,爸说:“你姑父也出来了。”
“矮子回来了?爸,他回来也够他喝一盅了,姑妈心坏了,姑父不会有好日子过。”
关于姑妈与老汤之间,爸是知道的,爸从来不对这件事发表看法,那是堂妹妹,他怎么都得顾着点情面。
这段时间姑父被关,姑妈直接把老汤引进了家,还怀上了老汤的杂种。
全稻花香人都在背后议论,这件事成为妇女们纳鞋底,吃了饭歇凉的主要话题。
每当妈妈在爸面前提到他堂妹相与老汤的话头,爸就一个劲地把头耷拉着,孬好一句话都不说。
妈妈故意激他,你家叔伯姑娘不是货,把矮子妹婿往死里推。
二鬼知道爸不想谈胡华婷,不谈就不谈,“爸我刚才从锣鼓湾来,我可算是见识了不少事情了,我敢说,我走过的桥比一般人走的路还要多。”
“二鬼我的傻丫头,这个话不能乱说,这是吹牛,你不能学你二伯,吹牛不打草稿,你才几岁,走了几步人路,吹下这么大的海口?
你看看我这日子怎么过,爸管着我吹牛,妈管着我唱歌,这两样都被管得死死的了,那我还有什么希望。
老远就见四伯瘸着个腿,在向爸这边招手。
爸加快了步伐,脚步带着风呜呜响,连三赶四地赶到四伯家,一大些人都在他家。
老胡家整个家族就有百把号人了,四伯家起码要用掉200斤大米,一头大猪。
但见四伯精神头就像是捡到了二百钱,多年的愁眉都舒展开了。
娘亲早就在四伯家帮忙了,叔伯姑妈,六婶,胡宜生家的秀勤,堂哥大德、大贫,一股脑儿都来了。
匀好躺在地下,棉衣棉裤包裹着他,脸上蒙着黄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