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我认为你应该好好休息。”阿兹克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入柠檬片和方糖“你的毕业答辩的题目就很有研究意义,可以完善之后用在廷根大学的面试上。”
“我有空会帮你留意下关于那场战争的史料,写信问问老朋友。”
“这还要谢谢您和科恩资深副教授给我提供的帮助。”娜娅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您的朋友也是研究这段历史的专家吗?”她又问道。
阿兹克摩梭了下右耳下方的小痣。
“算是我以前的一位…老朋友,他是贝克兰德大学的教授。”阿兹克抽出一张便签纸,拿起墨水笔抄了一个名字“你可以写信向他请教,他是一个绅士,会很乐于为年轻人解惑。”
娜娅拿起那张纸,定睛看去,顿时,脸上的笑容凝固。
贝克兰德大学考古系,浮士德·古诺教授*。
“这位是...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娜娅用力地捏住便签,指节发白。
“我会向他去信,说明你的情况...如果你打算参加贝克兰德大学25号的面试,那么你只有2天的时间准备了。古诺可不会因为我的关系给你放水,他可能会更严厉。”
“不,我打算参加廷根大学的面试...克莱恩也是。”
“那也没有多少天了,好好准备...”
哐当——
挂在墙上的猫头鹰造型的五音钟突然掉落,打断了阿兹克的话语。
挂钟没有幸免于难,它成了满地破碎的木片和金属零件,其中一根有浅浅纹路的音簧滚到娜娅的脚下。
娜娅弯腰,想要捡起脚边的铜制音簧,却跟一只冰凉的手碰在一起。
那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
“嗯?嗨?”陌生的声音,来自那只手的主人。
娜娅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取走音簧,她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她弯着腰,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显得滑稽可笑。
“泽费洛斯,你吓到她了。”阿兹克的声音及时响起“娜娅小姐?我很抱歉,泽费洛斯向来不太稳重。”
娜娅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阿兹克的帮扶下,勉强直起腰。
一个穿着黑色晨礼服年轻男人坐在阿兹克旁边的靠背椅上,端着一杯红茶,他面前的桌上放着那根音簧。男人有着一张带着些许婴儿肥的的脸,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几岁,白皙的皮肤没有什么光泽。他有着一头鸦羽似的微卷黑发和琥珀色的双眼。
娜娅注意到那根靠在扶手椅旁的三头犬手杖,杖头上的三头犬活灵活现的,好像正在盯着她看。
男人看上去很眼熟,但细细回想起又一所获。
“我是泽费洛斯,阿兹克老师以前的学生。”泽费洛斯朝着她点了点头“很抱歉,吓到你了。”
阿兹克看了泽费洛斯一眼,微微皱眉,似乎有点疑惑。
泽费洛斯耸了耸肩“我在外面,感觉到挂钟碎了,就过来看看。”
阿兹克并不相信泽费洛斯的解释,他在一旁看得分明:泽费洛斯是从娜娅椅背后的影子里爬出来的,他不知道在那边暗中偷听他们的对话多久,甚至还换了一套足够正式的礼服。
“那个钟...”娜娅看着那一堆碎片。
“一个不会叫的自鸣钟,我能修好它。”
多了一个陌生人在场,娜娅有些不好回到原来的话题,只能告辞。
那个叫泽费洛斯的男人将她送出三层小楼,临走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喜欢白色?”
“什么?”
泽费洛斯用指尖敲了敲黄金杖头。
“你最好去黑夜那个...黑夜的教堂祷告下。”
“啊?嗯,我也觉得...对了,学长,您知道波吉亚家族吗?”
娜娅刚说完,就看见身边的男人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像是意外里带点惊喜。
“知道一点。”泽费洛斯摩挲着黄金犬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28号我会再来霍伊大学一趟。”
泽费洛斯目送着娜娅远去,他将左手的手杖交到右手,半举着左手招了招。
“不同的选择,发展不同的历史线,最后带来不同的结果。”
泽费洛斯沉入影子之中,再次出现时候已经身处阿兹克的部办公室。
“你对她格外关注。”刚从角落的影子爬出来,就听到阿兹克这么说。
“一开始以为是认识的某个人,现在想来应该是巧合。”泽费洛斯手里转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草帽,那上面有一只乌鸦标本。
“这并不能解释你半夜给一个未婚女性送睡衣的行为。”阿兹克的语调和缓,听不出是否有其他想法。
“我披上了一个女性的皮,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泽费洛斯将草帽往脚下的影子一扔,从影子里摸出一本老旧的书,封皮看上去是某种动物的皮制成的,用熟牛筋装订“凡有言,有思,必被知。那位小姐那天先是抄写了我的名字,又念出来,还在脑海里不断回想我的名字和样貌...”
“娜娅小姐信仰黑夜女神,那不是你的信徒。”阿兹克捏了捏眉心“你应该对女士尊重点。”
泽费洛斯最近好像比以往活跃很多呢,是因为遇到娜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