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当年是方宰辅的正妻,老爷和夫人这一私奔,令方宰辅和苏老太爷互相怨愤,且闹得不可开交,苏老太爷不久气绝身亡。方宰辅大概是为了顾全名声,直接和老夫人和离……”苏可可的话被打断。
“说是和离,其实是早有预谋的休妻,然后方道宇把小妾抬了上位。我娘和苏木私奔,我外祖母一把年纪郁郁寡欢而去?”苏星霓猜测。
“这.....”苏可可迟疑着,但是苏星霓也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当初夫人并不知道帝都薛老夫人在帝都的情况,也不能怨怪她。
苏可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细细的说着往事。
“夫人从小体弱,在家里生活将养着碍,但是在外面漂泊,就靠老爷卖几幅字画根本养不好身体,生完你又落下了月子病。”苏星霓能看出来,苏可可明显对这爱情至上的老爷夫人的感情很不一般,他们应该将苏可可照看的很好。
“我记得你三岁那年生病,其实只是有些咳嗽和肠胃不适,稍微调理一下就可以了,但是小孩子嘴馋,看诊回来路过食千楼,那个店小二拼命吆喝着新出的晶玉团子,夫人花钱去买,可囊中羞涩。你哭闹了很久,她总觉得委屈了你。”回想起那些时光,苏可可说的投入,苏星霓也不免跟着她的细致描绘去勾勒那些回忆画面。
“经过那次,夫人背着老爷出去做零工,本就旧疾缠身,大雪天进进出出地又染了风寒生了场大病后只剩半条命。老爷心疼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好,你十岁那年,一向高傲的他也只得软了性子,低头认,前往帝都方家和苏将军的家书求助,只是因久未联系,早就不知帝都近况。”苏可可用苏星霓的年龄来说着,使得时光的线条更加清晰些。
“辗转收到回信,方家置若罔闻。苏将军早就久居边疆,好在信使有心,将信送与言府找到了苏遇言少爷。少爷虽年幼,却是果敢善良,托信使带着银两和介绍帝都情况的家书回复。只是这一去一来的工夫,也耗费了数月有余。”苏可可叹了口气,接下来是更痛苦的后续。
“当夫人得知薛老夫人的情况,因惭愧而悲痛欲绝,这病因是顽疾就再也没见好。拖着病体扛了几年,还是因病在梦里去了。老爷从此伤心难忍,怪自己没本事,日日酗酒,你十三岁那年,从酒馆出来路上,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好不容易稳定了些情绪的苏可可,不免又被这份痛苦牵扯,哭了起来。
虽然名字一样,可那些不属于苏星霓的记忆仍让她感觉,她的妈妈和这里的方白薇是有差异的。
一个人,时代不同,站的角度也不同,看事情的体悟本就有差异,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苏星霓,就算苏可可讲述的那些人,名字对于她来说多么熟悉,可她也是陌生的。
苏可可对苏木和方白薇的敬重和感念,对苏星霓来说,并不会有多么动容。
那个对“苏星霓”万般疼爱的娘亲,有追求自由与爱恋的勇气。苏星霓虽然敬佩她有反抗精神,可仍旧觉得对方是恋爱脑占了上风。而那位画技一般、爱酗酒,还不如自己侄儿懂事的爹,苏星霓就更没好感了。要不是看苏可可伤心,苏星霓都想对这时空里的所谓父亲翻白眼了。
那若电视剧般的私奔多浪漫,两家对立的矛盾多么的有故事性,她听到的重点就是苏木的能和气绝的苏老太爷,还有辜的外祖母薛怀夕。
于苏星霓来说,实质很重要。这时空的父母既然都已入土,已然对她没有影响了。
苏星霓从小到大最会的一个技能,大概就是在数亲密人离开她后,冷静客观的去剥离事实与情感,最大限度的自我保护,所以叶启明说她扮猪吃老虎是十分准确的,许欢看好她有演技的判断也不道理。
可苏星霓大抵高估了理智,低估故人情谊的羁绊,因为只是看着眼前悲切的苏可可,她的心也跟着伤痛不已,两人互相拥抱着一起,仿若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