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他……最后的时光开心吗?”林锦云问。
江浊用手掩着面,点了点头:“我想我爸妈了,但是他们没我这么幸运,他们……我真的好想他们。我从来没想过一直这么坚强的爸爸,见到我第一面差点激动地跪下了,他看到我之后没有问我经历了什么,也没有跟我诉苦他经历了什么,他把他看重的东西,我和我妈妈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来,然后让我带着离开。当他知道我过的很好之后,他真的笑的很开心。真的,我好想他啊。”
林锦云看着蹲下身低声哭泣的江浊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她。有时候一个人的乐观只是还没找到能够令她悲伤不已的事罢了。平常乐观向上,没心没肺的江浊此时正趴在林锦云的腿上哭的像个孩子。
“呜呜呜……”绮诗哭着走了过来,看到江浊也在哭,她问了一句,“江浊,你是不是也把那些质量不好的桶砸穿了,呜呜呜……”
朱丹连忙捂住绮诗的嘴,小声地询问情况。
“想家了。”林锦云笑了笑,温柔地抚着江浊的头发。
“我第一次看见江浊这样,她真的没事吗?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朱丹小心翼翼地坐到林锦云旁边,看着哭的逐渐肆忌惮的江浊,一时手足措。
绮诗愣了一会儿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她开始驱散看戏的人,不让别人看到江浊这么狼狈的一面。江浊那么乐观的人肯定也不想别人看到她难堪的一面。
朱丹看了绮诗好一会儿后也决定帮忙驱散人群。
江浊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后面是林锦云将她背回了莺芷峰,就像当初把她背到落水峰找姜淑白求救一样。
“她哭累了。”林锦云小声地向姜淑白说明了情况,将声音极力放低,尽量不打扰江浊的睡眠。
张沐云点点头,然后指挥墨陌将关鲤叫回来,让方小晴和姜淑白两人陪着江浊。四位弟子居然没人知道江浊想家这件事,必须狠狠批评一顿。
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师妹的烦恼!张沐云完全没有觉得是自己的,反正把弟子们全部抓来,得好好敲打敲打,要对自己的师妹多一点陪伴。
江浊梦到了自己与父亲分别的最后一刻,江父哪怕病重也不愿意去医院,因为江浊不能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只要江父走了,就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江浊知道父亲很痛苦,但具体有痛苦江浊也不知道。每天晚上江浊的父亲哪怕疼的打滚也强迫自己不发出让女儿担忧的声音。每天强撑着精神跟江浊说着自己开心的往事。
在他看来,只有江浊和江浊母亲在身边的日子才算是家。江父离去的那天,警员就让江浊离开了,因为不能就让尸体这么放着。警员说这话也是担惊受怕地看着江浊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大开杀戒。
但离奇的是,江浊神情很平静,就像没有悲伤的这种情绪一般。江浊将父亲放到床上,把他的身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走吧。”江浊很平静的开口,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尸体,离开了屋子。
父亲的葬礼江浊不允许参加,因为怕江浊被人发现不好解释。江浊沉默的点头表示同意,袖里的手紧紧抓着父亲身份证。江父的遗物是由其亲戚整理的,江浊也是从警方口中得知后续的安排。
一场浑浑噩噩之后,江浊带着泪光起床了,一睁眼便看见四位师姐和张沐云甚至还有绮诗都齐齐站在了她的床前,江浊微微一愣:“劫财还是劫色?劫色的话人太多我可能吃不消。”
然后便被墨陌紧紧地抱入怀中:“笨蛋。”
其他师姐也是用斥责的眼神看着她。
绮诗直接踹了她一脚:“江浊你丫的是要吓死人啊!有事能不能直接跟我们说啊!”
“不是,咱才相处一个月,咱真的有这么熟吗?”江浊白了绮诗一眼。
“我们可是过命之交!”绮诗理直气壮地说完,也扑到了江浊怀里,“你吓死我了,我以后都不凶你了,你别哭好不好?”
“嗯……谢谢。”江浊揉了揉绮诗的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笨蛋。”几人轮流重复了墨陌的话。
爸,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我有一群对我很好的家人。江浊看着眼前的人,打从心底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