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季雪妖直接在酒店里赶着吃了酒店的自助早餐。张一鸣和吴慧阳两个人陪在季雪妖的身旁,季雪妖看着两个人配合默契的拿菜品,看来两个人的事情有那么一点眉目。吃完收拾好,等坐上车子出发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这次选择回到故乡,季雪妖选择了一辆最普通的黑色轿车。她穿着一条牛仔裤,高领白色毛衣,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皮靴。最简单的装扮,坐着最普通的车子,季雪妖非常低调的离开石城,往树名的方向驶去。
季雪妖坐在后排,眼睛一直凝视着车窗外萧瑟的冬季。她已经离开故乡很多年,这个地方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留恋和温暖。她爱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爱她的人也消散在岁月里。越靠近故乡,她的情绪愈加的低落。眼前一闪而过的村庄剪影,灰扑扑的街道还带着往昔的影子,这里正是李村镇。当年佩蓉蓉的村落,也是自己读初中时候的学校所在地。
“把车子在前面停一下,我想下来走走。”季雪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学校,突然很想旧地重游。
季雪妖走下车子,缓缓的走到学校门口。当年这所初中是新建成的学校,记忆中的学校是干净而精巧的。现在的校门,带着时光斑驳的痕迹,当年浅绿色的漆,现在已经脱落成灰蒙蒙的色泽。今天正好是周内,学校里传来嬉笑的声音。季雪妖站在紧闭的校门口,似乎看到当年,佩蓉蓉和时明宇搀扶着自己走过的艰难时光。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校门的照片,顺手发给了时明宇,“宇哥哥,我来到了咱们的母校。站在校门口,恍然间就像回到了过去,你和蓉蓉陪我走过的岁月,我没齿难忘,谢谢你。”信息发出以后,季雪妖自嘲的笑了笑,她从来没有打算回乡。没有想到回乡之后,一个校门就能让她的情绪如此的波动。
吴慧阳站在季雪妖的身后,注意到季雪妖的眼角似乎泛了红。她看了一眼张一鸣,张一鸣会看了她一眼,双手摊开,顺便摇摇头。即便是季雪妖真的哭了,张一鸣也没有办法去帮忙。自己靠的太近,被君墨宸那个大醋坛子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吴慧阳平时性格比较坚忍不拔,看到季雪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了。最后只能拍了张季雪妖孤单又忧伤的背影,发给了君墨宸,顺便汇报了一句,“少夫人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正在陪客户吃午饭的君墨宸,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偷偷瞄了一眼,看到是吴慧阳的信息。还以为季雪妖出了什么问题,立刻点开。匆匆读了一眼,没有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季雪妖很快的又坐上车子,朝着大有村的方向进发。季雪妖一直凝视着窗外,直到大有村村口那片熟悉的老槐树林出现在眼前,季雪妖轻声吩咐道,“把车停一下。”
季雪妖从车子上下来之后,手里只提了一个黑色的手包。冷风刮过她的脸庞,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季雪妖原地打了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轻柔的说道,“你们回石城酒店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等我这边忙完了,我再给你们打电话来接我。”
“少夫人,少爷吩咐我们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让我们回去,我们放心不下。”吴慧阳焦急的说道。
“慧阳别担心,我自己没问题的。你不太了解村里的人,你们过去会给我带来一些的负担。还不如我自己进去来的方便,如果你们真的担心,可以把车开到树名县,你们去转转。离这里也不远,我有什么事情,再给你们打电话。”季雪妖轻柔的劝慰道,她不想兴师动众的去一趟季家,自己越低调越好。
吴慧阳和张一鸣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奈的重新坐回车子里,缓缓的将车子开走。季雪妖站在光秃秃的槐树林旁,寒气已经从脚底板开始升腾,季雪妖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羊绒大衣扣子都扣了上去。
乡村的冬季,带着萧瑟和冰冷,灰扑扑的各色建筑物,歪歪扭扭的挤在一起。有看起来略好一些的小洋楼,也有低矮的大瓦房。红砖切成的平房不断的映入眼帘,季雪妖沿着记忆中的街道往里面走去。
十字路口,有一家小小的便利店,季雪妖走了进去,随便买了几箱点心和火腿肠。刚刚走出去,就看到蹲在背风向阳处墙根底下的一群神色各异的村民,他们穿着各色花纹的大棉袄睡衣,靠在墙根,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往便利店的方向。他们早已经注意到村里来了陌生的面孔,一个个好奇的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的盯着季雪妖看。季雪妖走在这排人的面前,接受着他们目光的全方位扫视。
季雪妖刚走,就听到后面越来越大的议论声,
“只是谁家的小媳妇,长得这么俊。”
“这种一看就是光吃嘴不做活的,我家可是不会要这号人。”
“咦,你还不要这号人,你会管住你儿?男的就相中这样俊俏的小姑娘。”
“这样的彩礼一定很贵吧。”
“我看她还是个小姑娘吧,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咱们打听打听。”
季雪妖加快了脚步,将这些人的议论都抛在了脑后。很快,季雪妖转了个弯,走到了季家的门口。仍旧是记忆中那扇绿色的大铁门,所不同的是,贴门上的金属扣已经生了锈。大门的绿色漆也脱落很多,灰蒙蒙的沾着一层灰。
季雪妖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拍了拍门,铁大门发出了咚咚的巨大响声,吓了季雪妖一跳。很快,季雪妖听见有人穿着鞋,在地上刺啦作响,很快的来到了门口。大门上的小窗户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粉红色大花朵的丝绵睡衣,出现在小窗户旁。她微微弯着腰,凝视着外面敲门的人,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找谁呀?”
“我是李招男,季玉华的女儿。”季雪妖的声音埋藏着莫名的悲凉。
“原来是表姐呀”说着季倩禾哗啦一声把大门打开,带着浮于表面的热情,“我还以为你会来的早些,我们饭都吃完了,想着你不来了,就没有给你留饭。”
“没事的,我在来的路上都已经吃过了。”季雪妖轻柔的说道,随即迈着脚步走进了季家的院子。季家将院子都用水泥铺了起来,但是几只散养的鸡正在院子里漫步,所以鸡屎便在走动的鸡后面,洒在院落里。季雪妖看到似乎没有人打扫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季倩禾领着季雪妖沿着走廊的位置朝着屋内走去,季雪妖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生怕哪一下不小心,鞋底就会沾上鸡屎。
很快,季雪妖跟着季倩禾来到了一楼最中间的大门。走进去以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客厅的设置。墙上挂着花开富贵,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似乎要将整个灰扑扑的墙面覆盖。对面各摆着深棕色的长款的木椅子,上面放着看不出来颜色的软垫子,这两组长椅当成了沙发在用。季倩禾示意季雪妖坐在椅子上,季雪妖自动的坐在椅子的一角。
季倩禾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季雪妖,她早就听说,当年自己的姑姑季玉华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现在看到季玉华的女儿坐在眼前,果真是随了季玉华的长相。细皮嫩肉,白皙水润的皮肤,特别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越看越神采飞扬。挺翘的鼻翼,柔软嫣红的唇瓣。季倩禾看着没有画一点妆,却仍旧让人惊艳的季雪妖。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你喝水不喝?”季倩禾直截了当的问道。
季雪妖轻轻的点点头,她不是想喝水,而是想捧着水杯暖手。她刚刚进来就发现,这间屋子不但阴冷,还带着寒气,比外面的的感觉还要冷上几分。季雪妖已经离开家乡太久了,特别是她去华城以后,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冰冷刺骨的冬季了。
季倩禾将深蓝色的茶瓶端了出来,直接在白色的瓷碗里倒了一杯水,顺便放到季雪妖的面前。已经被岁月腐蚀的看不出来本来色泽的茶瓶,静静的站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让季雪妖恍然间回到过去。季倩禾顺势坐在季雪妖的对面,拿出手机,挨个给自己的父母,叔叔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表姐已经到了,让他们赶紧回来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