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第一排的高秀梅,是最早反应过来的。前所未有的恼怒和悲愤充斥在心间,她冲上舞台,也顾不得形象,高高的抬起巴掌,一巴掌打在陈雅丽的脸庞。高秀梅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面临这样的状况。耻辱和痛苦,让她的理智尽失,揪着陈雅丽的头发,疯狂的扇她的脸。
于建辉这个时候也从愕和耻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阴沉着脸,走到一脸震惊的王宏仁面前。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杯酒整个泼在王宏仁的脸上,“臭东西,老不死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样坑害我儿子的。这是给我们家送来一个什么玩意儿,你不要的破烂货扔给我儿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不知廉耻的东西,枉我这么多年把你当兄弟。”说着用力的将王宏仁从椅子上拉了下来。雨点般的拳头砸在王宏仁的身上,
舞台上,陈雅丽被高秀梅疯狂的巴掌扇的有些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状况超出了她的预料,她还没有想出来对策。高秀梅的火气和愤怒越来越大,一想起来,自己宝贝着长大的儿子,被人这样戏耍和侮辱,心痛到揪成一团。她的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心口紧缩在一起,高高抡起的巴掌定格在空中,整个人不停的抽搐。守在舞台最前方的张一鸣看到高秀梅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脸颊苍白,浑身在不住的抽搐,立刻打了急救电话。随即招呼着人跳上舞台,将高秀梅扶了下来。
高秀梅刚刚被抬下舞台,陈雅丽可怜兮兮的坐在舞台地面上。深棕色带着繁复花纹的地毯上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陈雅丽浑身哆嗦的抬眼看了一眼。皮鞋的主人属于于朝亮,本来就很瘦的于朝亮,此刻看起来更是单薄。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就像风中摇曳的落叶,带着限的绝望和凄凉。那双狭长的小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的光亮,就像是冰冷的亡灵般的眼睛。
“陈雅丽,你好狠毒的心。”于朝亮的话语带着脆弱和万千的恨意。
“小于,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雅丽看到于朝亮的状态,挣扎着爬到于朝亮的面前,双臂张开,死死的抱着于朝亮的双腿。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带着祈求说道,“这都是王宏仁逼我的,我要是不这么做,他会逼我离开你的。小于,我是爱你的。”
“爱我?呵呵,用你那肮脏的嘴和心来爱我吗?告诉你,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们完了。”于朝亮厌恶的眼睛落在陈雅丽身上,陈雅丽正抱着他的双腿嘤嘤的哭泣着,对陈雅丽的恨越发的浓烈,恨不得掐死她。随即,他用力的拔出双腿,将陈雅丽一脚踢开,迈着步子走下了舞台。
于氏的周年庆典,从一开始繁花似锦,瞬间谢幕。来参加庆典的来宾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呆下去,纷纷找了理由和借口离开。原本热闹的大厅,慢慢的冷却下来,奢华的水晶灯依旧熠熠生辉,苍白的光泽落在孤零零坐在舞台中央的陈雅丽身上。
陈雅丽苍白着脸,呆愣的坐在浓密的地毯上。身上的皮粉色礼服早已经凌乱,胳膊上还有被高秀梅掐出来的淤青。她微微抬起头,环视四周,一片静谧,大家都走了,热热闹闹和的会场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工人人员,正在收拾桌椅。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正对着舞台中央的椅子上,那里坐着一脸冷漠的季雪妖和君墨宸。
陈雅丽的眼睛布满了漆黑的恨意,她的一切都完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化作乌有。她的手指不断的收紧,一开始她以为都是薛明慧搞得鬼,当她看到一脸淡漠的季雪妖坐在椅子上。她已经弄清楚全部的真相,这一切都是季雪妖策划的。想来也是,名不见经传的于氏怎么会邀请到君悦的当家人呢?原来季雪妖和君墨宸出席庆典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身败名裂。想到这里,陈雅丽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季雪妖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她的心情很好。陈雅丽整个狼狈的过程,她看的一清二楚,陈雅丽的脸庞和佩蓉蓉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慢慢的重合在一起,季雪妖的手指攥紧。恨吗?怎么不恨,眼前的女人害死了佩蓉蓉。佩蓉蓉那么努力辛苦的活着,本来该有大好前程,结果却被陈雅丽生生的斩断了生机。季雪妖的眼睛因为太久直视着陈雅丽,开始微微的泛起了酸楚,就像燃烧在君悦的熊熊大火,火光之中,那些灰飞烟灭的生命让她心口不由自主的收紧。
“季雪妖,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策划的?”陈雅丽踉踉跄跄的站在季雪妖的面前,声音带着几丝的哽咽。
季雪妖高贵典雅的坐在椅子上,那双冷漠的眼睛慢慢的凝结起冰冷的温度,幽深的恨意带着刻骨的嘲讽。她压根就不打算和陈雅丽说那么多,因为陈雅丽是她的敌人。她对陈雅丽更是毫同情之心,那些因为陈雅丽,而消失的生命才是季雪妖挂在心口的牵念。
君墨宸感受到季雪妖身上越发凝重的寒意,温暖的手掌伸了过去,慢慢的覆盖在季雪妖冰冷的手指上。他就像没有看到陈雅丽一样,唇角间勾起温柔的弧度,“太太,想看的我们都已经看到了,现在这场闹剧已经落幕,我们走吧。”说着君墨宸将季雪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随即拉着季雪妖的手指,迈着长腿,准备离开。
“季雪妖,你站住,我再问你一遍,今天是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陈雅丽看着季雪妖要走,立刻紧追了两步,沙哑的声音大声的质问道,“季雪妖,你知不知道,你欠我一条命,你怎么这么恶毒,毁了我你会心安吗?也对,你爸爸都是那么恶毒的人,你当然也是那么恶毒的人。”
君墨宸听到陈雅丽在那哇哇乱叫,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随即转身,冷漠而凌厉的眼神扫过狼狈比的陈雅丽,冷笑一声,随即开口,“陈小姐欠我的何止一条命呢?”说完便拉着季雪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会议大厅的出口处。只留下陈雅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即她绝望的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开始嚎啕大哭。
午后的阳光带着初冬的冷艳和寒意,斜斜的射在巨大的玻璃窗上,季雪妖和君墨宸沐浴在阳光的滋养下,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典雅高贵的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季雪妖的脸庞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睛温柔的凝视着君墨宸,轻柔的说道,“老公,谢谢你。”
“太太说谢谢岂不是见外?”君墨宸将眼前切好的伊比利亚火腿和装点精致的鲟鱼子酱轻轻的推到季雪妖面前,唇角带着轻柔的微笑,“尝尝这个鱼子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充满了童年记忆的味道。”
季雪妖轻轻的将火腿片抹上一点鱼子酱,鲜美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全身,温润多汁的味道打开了她的味蕾,“确实很好,我很喜欢。”
“我很好奇,太太有没有小时候就很喜欢的味道?有没有什么让你记忆犹新的零食?”君墨宸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问道。
“我小时候能活着就不了,哪里有对美食的追求?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倒确实有那么一两样算是记忆犹新的美食吧,一个是烤蚂蚱,一个是炒知了。”说着季雪妖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君墨宸略微带着疑惑的双眼,摇了摇头,“估计这些东西你也没有吃过,有空我可以带你尝尝。这些和鱼子酱一样,不是很好遇到的食材。”
君墨宸问完季雪妖以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说这么让人扫兴的话。但是看到季雪妖满脸的笑意,似乎并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放宽了心。初冬的阳光镶着冷艳的边缘,栉次鳞比的长风,静静的矗立在阳光下,灰扑扑的各色建筑物挤在一起,构成了长风沸腾的冬季。
长风,南山区最角落里一栋独立于其它建筑物的别墅,简洁的设计在冬季倒也显得温馨。可是别墅里此刻的氛围确是异常的压抑,于建辉坐在欧式沙发上,神情严峻,面容铺着灰色的愤怒和疲惫。高秀梅则脸色苍白的窝在沙发里,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候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出了院,将陈雅丽叫到了于家别墅内。
陈雅丽看到高秀梅的信息之后,本不打算出现,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于家。她走进来便看到于建辉和高秀梅坐在沙发上,怒目而视,眼底阴沉的可怕,带着恨不得将她掐死的猩红怒意。她没有看到于朝亮的身影,心里开始变得异常的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氏夫妇并没有邀请陈雅丽坐下,于建辉直接开了口,“今天的事情,想必你心里也有了打算,既然你和王宏仁情深意重,那我们于家立刻和你斩断关系。”于建辉尽量用平静的语言说道。
“爸爸,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陈雅丽的手指捏着手包的带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别叫那么亲切,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儿媳妇。”于建辉冷哼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