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万晴吩咐钱学文将车子开到南月湖大桥上,她双手抓着栏杆,凝视着幽深的,隐藏在黑夜里影影绰绰的黑色湖水,眼眶里的水雾不断升腾,前所未有的孤独弥漫在她的心间。傅万晴突然发现偌大的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就像这样阴沉暗淡的夜晚,侵蚀着她的肌肤,没入她的骨骸。一阵悠扬的手机冷声打破了这样令人窒息的寂静,傅万晴看着手机上万越飞的号码在闪耀,立刻接起,万越飞大概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所牵挂的人了。
“哥哥”傅万晴的鼻尖带着哭腔。
“晴晴,别哭了,我最近会回到长风,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万越飞听着听筒里傅万晴的哭声,心都揪成一团。
“你回来会不会有危险?”傅万晴立刻止住哭声,担忧的问道。
“不会,你放心,是君家安排我回来的,他们会安排好一切。”万越飞立刻出声安慰道。
“那我等你回来。”傅万晴一想到万越飞马上就能回到长风,内心积聚的阴霾开始慢慢的消散,好在这个寂寥的世间她还有一个哥哥,想到这里,嘴角都带着一丝苦笑。
傅东来回到南山别墅的时候,又看见莫莉莉一身印花家居服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等他,因为傅万晴带给他的怒气冲击波还在,此刻看到莫莉莉异常的不顺眼。
“老公,你也不管管你的宝贝女儿,今晚上硬闯到家里来,不但将我骂了一顿,少聪也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莫莉莉撒着娇,语气格外的甜腻可人,就准备往傅东来身上靠。
“她骂你几句怎么了?还骂不得了?我说过多少次,晴晴最近一直在调查我,没事不要去招惹她,为什么我说的话一句不听?还有你大半夜不睡觉坐楼下干什么?”傅东来烦躁的将上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到沙发上。
“我这不是等你回家?你一天天都不知道去哪里,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莫莉莉听到傅东来竟然让她忍气吞声,立刻不悦的嚷嚷了起来。
“家?”傅东来光着膀子,突然瞪大了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莫莉莉,“我看你是好日子过迷糊了吧?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
“我是你老婆,还不该管你吗?一天天在外面浪荡,不回家,还不许我说了。”傅东来听到莫莉莉这些话语,抡起了巴掌,正在喋喋不休的莫莉莉毫防备的被傅东来打在了脸颊上,瞬间脸颊上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印。
莫莉莉完全被打蒙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为傅东来生了一个儿子,是一个大功臣,特别是万翠云去世之后,傅东来将他们母子两人接了过来,她俨然已经视自己为傅家的女主人了,此刻傅东来的一巴掌彻底伤害了她一直骄傲的心“你敢打我,我都给你生了儿子,让你傅家有了香火,你还打我,你是不是人啊?”莫莉莉的情绪完全失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傅东来看着眼前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耐心完全被消耗殆尽,随手拿起皮带,不由分说的抽在了莫莉莉的身上。雨点般的皮带宣泄着傅东来的情绪,他最讨厌有人威胁他,这个莫莉莉触犯了他的底线,眼底的怒意疯狂的燃烧着。莫莉莉这个时候才真正的了解这个傅东来,暴虐的,狠毒的,下手极重,连她的脸颊都不放过,她躺在地上嗷嗷的哭着,本指望傅少聪能够出声制止,可是她眼角看到傅少聪冷冷的站在楼梯口,只是所谓的盯着她被鞭打,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莫莉莉陷入了绝望。
南山别墅区,规模最宏大的一栋正是马库斯在长风的住所,季雪妖沉默的走下了车子,走进别墅内。穿过玄关,季雪妖看到奢华的欧式沙发摆在客厅,灰白色长丝绒地毯,她自顾自的走过去,找了一个单人小沙发坐了下来,刚刚坐下来她才注意到,在电视墙的位置上,一幅肖像画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画中是一位笑靥如花的女子,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一只手托着下巴,蹲在绚烂绽放的各色郁金香之中,赫然正是自己。季雪妖看到这幅画,彻底的愣在原地。
马库斯冷漠的面孔在看向季雪妖的时候难得有了些许的松动,在注意到季雪妖的眸子盯着墙上的画,湛蓝色的眸子都溢满了温柔“雪子,这张照片你大概都忘了吧?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照的,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破裂,后来我找了油画家,按照照片画了下来。”
沉默蔓延在季雪妖的脸颊之上,对于马库斯她并没有什么要说的,她一直都认为,过去之事论是什么样的前因后果都已经过去,她并不想回到过去。
马库斯摆了摆手,一位严肃的佣人已经将冰袋准备好,恭敬的递到了马库斯的手里,马库斯手握着冰袋,轻轻的走到季雪妖的面前。季雪妖异常的狼狈,她警惕的坐在沙发里,脸颊还带着红肿的血丝,明显的手指印迹,上衣上有几处撕破的地方,结痂的鞭痕隐约可见,马库斯的眸子里疼惜愈加的浓重。他轻柔的走进季雪妖,握着手中的冰袋。
“我自己来,马库斯,我自己来。”季雪妖惊恐的眼睛盯着马库斯愈加接近自己,看到他手中的冰袋,意识到他的意图,立刻要求马库斯将冰袋递到自己的手上。
“你一点都没有变。”马库斯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将冰袋放置在茶几上,季雪妖这才伸出纤细的手指拿着冰袋,轻轻的敷在了红肿的脸颊之上。
“我给你准备的有药膏。”马库斯轻轻的坐在了季雪妖的对面,眼睛贪婪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隔着岁月的沟壑,努力了这么久,兜兜转转,马库斯终于将季雪妖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我可以借一下电话吗?”季雪妖一只手握着冰袋敷在脸颊之上,眼中弥漫着雾气,如果此刻君墨宸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抱着他大哭一场,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一幕不断的脑海中回放,对君墨宸的思念不断的聚集,浓到化不开的依赖。
“我知道你想打电话给君墨宸”马库斯听到季雪妖要借电话,立刻明白了季雪妖的意图,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雪子,你觉得我会容许你在我的面前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清吗?”
“他不是其他男人,他是我的先生。”季雪妖看着马库斯阴沉着脸,心中残存的微弱希望都开始破灭,脑海翻滚着君墨宸的身影,君墨宸知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月半湾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自己到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回去,君墨宸应该接到消息了吧,他是不是正在派人寻找她呢,他此刻远在华城,自己又被困在马库斯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呢。季雪妖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鼻尖发酸,眼眸之中的水雾聚集,一滴晶莹透亮的泪滴缓缓的落下。
“带雪子去上药。”马库斯看着季雪妖璀璨的眸子里水雾升腾,心中的怜惜开始占据上风,那个严肃的女佣立刻按照指示带着季雪妖上了楼。
季雪妖跟着女佣走到了楼上的主卧,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柔软舒适的地毯上面,灰色的墙面,灰色的大床,床上的铺着深灰色的床上用品,通过这些季雪妖已经判断了出来,这里正是马库斯的卧室。
“请问,我能否换个地方?”季雪妖有些尴尬的转身,眼眸子中有些躲闪,因为她看到了正对着大床的那组沙发上背对着她坐着一位长发女子,她压根没有料到这里面还会有人,只是抹些药膏而已,她完全没有必要待在马库斯的房间。
“这是少爷安排的,不能换地方。”女佣的神色严肃,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容置疑,“这是给你准备要换的衣服。”说着女佣指了指搭在沙发上很明显的男士家居服。
季雪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家居服,她已经明白了马库斯的意图,“谢谢,我想我不需要抹药膏了。”说完季雪妖便准备转身离开这间卧室。
马库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斜倚着门框,站在了门口,虽然表情带着一贯的严肃,但是他慵懒的体态显示出他现在的心情愉悦“雪子,你受伤了,需要抹药,不要太过于任性。”马库斯说着迈开长腿,走进卧室,女佣看到马库斯走进卧室,立刻恭敬的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关好。
季雪妖心中立刻警铃大作,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此刻她已经站在了沙发的位置,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位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女子,女子的嘴角带着浅淡而温婉的笑容,眼睛里神采飞扬,那双璀璨的带着精致光华的丹凤眼,分外的惹人注目,浓密的长睫毛似乎都含着隐约的笑意,那双水润的樱唇,配合着细如白瓷的肌肤,赫然正是她季雪妖的模样。季雪妖惊讶的盯着这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假人,瞬间愣在原地,因为吃惊,唇角都勾起了迷茫的弧度。
“马库斯,这个,这是怎么回事?”季雪妖纤细的手指指向假人所在的方向,微微张开的唇瓣泄露了她此刻混乱的思绪。带着诧异的眼神,比震惊的望着马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