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辰亦是一怔，转瞬间恢复如常，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捏了一枚葡萄放入口中，慵懒的斜倚在椅背之上，唇边含着浅笑，饶有兴致的凝望着身旁的少女。
沈心妍的脸色僵硬万分，她没有料到沈云歌敢当场反驳她的话。
“王妃，再怎么说这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你这般回答怕不妥吧？”坐在角落里的谢雨涵本就因为御花园的事对她怀恨在心，这会儿逮到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沈云歌微蹙黛眉，看了莫染辰一眼，毕竟这种场合要是自己稍微示弱，她相信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失了颜面。
“我家王妃既不愿，那就不需要在给你们献艺，她又不是舞姬，不需要用这种低贱的方式取悦别人。”果然不出所料，莫染辰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他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令众人震撼。
“战王！”皇后怒喝出声。
莫染辰的目光倏地扫了过去，眸子里隐约闪过杀机，令她的话哽在喉咙里，不敢说出口。
“皇后娘娘，难不成王爷说的话有假？”沈云歌淡漠道，“首先我本就没准备，既然是她听闻的，那就把在她耳边吹枕边风的人叫过来吧，其次我家王爷是皇上的弟弟，那您不就是我皇嫂嘛，该送的礼，已经给您了，我这个做弟媳的，就不需要来一段舞唱一首歌了，皇上，您说是吧？”
沈云歌的话令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尤其是沈心妍更是羞愤不已，这是明摆着说自己是那些在背后搬弄是非的小人！
“咳咳！”皇帝被沈云歌的话呛到，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好了，既然没人想跳舞，那各位便尽兴饮酒吧。”
“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皇后端庄优雅的举杯。
其余的贵人们见状，立即纷纷举杯，唯独沈心妍尴尬地站在原处，她虽是庶女但也是将军府的人，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沈心妍正要退下时，沈云歌突然喊住了她：“妹妹，之前听姨娘说，你为了皇后娘娘寿宴，还准备了诗词，不如你现在就吟诵出来，让姐姐也见识见识你的文采。”
切~你不是喜欢表演嘛……老娘今天就让你表演个痛快！
“这……”沈心妍顿时迟疑了，她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跳舞弹琴还行，毕竟能取悦太子，她多少学了点，可诗词背诵她想着学来用……
“怎么，妹妹不愿意？”沈云歌语调平稳的询问道。
“要不我替心妍妹妹作诗吧。”谢雨涵适时的开口，沈心妍感激地望着她，若是有人解围，她倒是求之不得。
沈云歌微眯着桃花眸，眼底划过一缕危险的光芒：“那可不行啊，你这不就抢了我妹妹功劳嘛！她可是准备了好久的。”
谢雨涵的手一颤，差点打翻手里的酒杯，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沈云歌的目光凉薄而幽深，仿佛洞悉了一切一般。
“沈二小姐既然准备了，那就吟诵一段吧。”皇帝的神情略显不耐烦，沈心妍只觉周遭的空气都骤然降低了许多。
沈心妍犹豫片刻，便缓缓的开口道：“君王醉，酒逢知己千杯少。”
沈云歌勾起唇角，嘲讽的睨着沈心妍，她以为吟出一句古诗就算完事了吗？这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诗是好诗，但今日是为皇后娘娘祝寿，你这诗似乎与皇后娘娘的寿辰不搭。”莫诗妍缓缓开口。
“你！”沈心妍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解。
“罢了罢了，”皇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沈心妍咬牙，恶狠狠的瞪着沈云歌，却碍于皇上发话，只能憋屈的离开。
宴席仍在继续进行，沈云歌却早已心不在焉，今晚这群女的倒是屡屡往太子身上靠，关键他也不拒绝，甚至还很享受的模样，完全不在意舒柔就坐在他的身侧。
白舒柔此时的目光始终黏在莫宇凡的身上，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爱慕，沈云歌忍不住摇了摇头。
莫宇凡似乎注意到了沈云歌的目光，他偏过头，冲着她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沈云歌嘴角抽搐了下，移开了目光，真特么恶寒。
宴席散去后，众人陆续告辞，皇帝却单独叫住了莫染辰。
“你先去吧，我在御花园的凉亭等你！”沈云歌温婉的开口。
莫染辰点头，旋即跟着皇帝走远，留下沈云歌站在湖畔，夜风拂过，清澈的湖水荡漾开层层波纹，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泛着莹白的银辉，湖畔绿草茵茵，繁华盛开，美轮美奂。
“云玖，可有发现什么？”沈云歌刚站定脚步，便低声对着暗中的青衣女子说道。
“把谢小姐推入湖里的是沈家二小姐没了，她可能觉得自己做得天衣缝，但毕竟周围人多，还是被礼部尚书之女百里小姐看到了，但奇怪的就是她当时没说出来，之后才去跟五皇子说的。”云玖如实汇报道。
又是跟表哥有关……
“还有呢？”沈云歌追问。
“七公主与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卫……方才在假山后……”云玖欲言又止。
“嗯，我知道了。”沈云歌颔首应允，“继续说其他的！”
“今日除了三皇子因病法参加宴会以外，还听闻德妃最近很是受宠，皇帝差不多每晚都会翻她的牌，但据属下观察，德安殿的丫鬟们都很不希望皇帝过去，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云玖继续道。
难不成姑姑那边出事了？！沈云歌心底一沉，随即压抑着紧张的情绪，“云玖，你现在就去德妃那边，告诉她是我让你过去的，以后你就留在她身边，这样也方便你多关注皇宫内的情况，若有异常及时通知我！”
“是。”云玖答应一声，消失在黑暗中。
沈云歌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她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静静的站在湖畔旁。
“皇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子嗓音，带着几分戏谑，“你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儿？”
沈云歌并未回头，依旧凝视着湖面，冷冽的嗓音透着冰冷：“有事？”
“就是觉得皇婶似乎对我颇有敌意，不知道侄儿我究竟做了什么惹皇婶生气的事。”莫宇凡走到沈云歌的身旁，饶有趣味的盯着她。
沈云歌转眸扫向他，“没有。”
“哦？”莫宇凡挑高了尾音，“那皇婶为何今日与我屡屡作对呢？难不成是为了让我注意到你？”
“太子，”沈云歌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如若不是因为舒柔，你现在已经被我拔舌喂鱼了。”
她的话令莫宇凡一怔，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爽朗阳光的笑声回荡在寂寥的夜空中，“皇婶，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的，原来也会威胁人啊！不愧是我皇叔选择的女人，果然够霸气！”
沈云歌冷哼了一声，“你当真以为我这是在威胁？”
“难道不是吗？”莫宇凡反驳道。
沈云歌嘴角噙起讥讽的笑容，“我沈云歌从不屑拿别人的性命当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