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自然知道品德方面的教育重要。
但是,政治治理能力,就算自己不教,祁续也会通过别的方法习得。
自己不如做了这个好人,如果祁续还是像原剧情那般登上皇位,洛家上下能有一条活路。
许岑神色落魄地从养心殿退出来。
出宫时,迎面碰上和自己大约一月没见的太子殿下。
太子祁淮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出生便被立为储君。
从小接受的教育条件是最好的,资质中上,面容阴厉,周身自带冷到掉渣的空调。
虽然有能力,但没有帝王之相。
长得很矛盾,像个阴险狡诈的帅哥。
许岑身穿墨色长袍,内衬的白衣绣着暗影的竹子,气质温润,颇有君子风范。
见健步如飞的祁淮,暂时不想正面起冲突,略微低首,双手交握行礼。
但他的轮椅实在太明显了。
祁淮想不认出这是谁都难。
他还一直记得自己因为洛岑罚跪宫殿,当了三四天的瘸子。
不过也还好,自己只是几天走路困难,不像洛岑,是废物,站不起来,就永远站不起来。
他若有所思地顿住脚步,声线微微往上挑,带了些假意偶遇的惊喜,笑道:“学生见过洛太傅。”
话语内容恭恭敬敬,行为上可没有半点作为学生的自觉。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许岑。
祁淮虽然年长许岑,但许岑作为太傅,曾在宫里教过祁淮功课,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古代看重君臣,父子,和师生礼仪,祁淮若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抓住把柄,该有的礼仪便不能少。
两人也是在那段时间,结下了梁子。
洛岑不满祁淮对民生杀伐果断的想法,多次纠正,祁淮死命不改。
比如,城内爆发瘟疫,洛岑首先想的是稳定民心,采取隔离措施,让太医院研制对抗的药物,以此控制疫情。
但祁淮第一步是把感染瘟疫的人全部聚拢,第二步,全部诛杀,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感染的人死了,瘟疫就不会爆发了。
此等法子太过心狠手辣,洛岑有意纠正,向他说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但辅佐太子的臣子是洛家的对家。
结果,可想而知。
洛岑认为祁淮不识好歹,不懂治国。
祁淮则被挑拨觉得洛岑逾越皇家威严,多管闲事。
“洛太傅这是刚从宫里出来吗?”
许岑挺直脊背,神色淡淡地回望过去,道:“皇上召微臣商讨要事,太子殿下要听吗?”
祁淮微微一笑,笑容狠厉如阴风,不达眼底,让人头皮发麻。
“学生就不必了,免得太傅到时候又参学生一本,再被罚跪一夜,学生的腿可就要跟太傅一样了。”
话里话外指着痛处戳。
原主确实很在意断腿的问题,但现在这具身体里的芯子是许岑。
他很烦自己不能跑不能跳,可他的逆鳞不在这儿。
许岑不卑不亢道:“故而尤天,则天必不许,故而尤人,则人必不服,感应之理,自然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