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到底有没有心疼过他？
祁续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声。
“师兄，你有没有，真真切切心疼过我，爱过我？”
他现在介于疯狂和清醒之间，明明如同深壑一般的情绪，祁续却可以因为许岑下一步动作而轻易自如的转换。
祁续想，应该是没有吧……
他现在闭上眼的回忆，全是他历练回来，空荡荡的弟子宿舍，结界没有被损坏，师兄是心甘情愿开门的。
许岑全身打着颤。
冷，衣服里的棉花都给他吹没了。
现在他相当于穿着一件单衣，和有魔气护体的祁续对峙。
他忽然有些委屈。
他知道祁续是易入魔体制，容易被心魔牵引，但他就是委屈，难过。
这种情绪像是阴天，既不出太阳让人明媚开心，又不下暴雨让人发泄冲动，很压抑。
祁续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心魔的话，比得上自己一字一句的承诺吗？
许岑喉咙发苦，鼻腔发酸，仿佛要落下泪来，但是他又微微仰头，抬眸怔怔地看着祁续，既是对视，也是将泪水憋回去的方法。
许岑哭腔发颤道：“心疼，也爱啊……”
他用舌头抵了抵下颚，然后用牙齿咬住唇瓣，胸腔共鸣地难过道：“续续，现在我很冷，心脏也痛，你可不可以先心疼下我？”
许岑有好多话想说，但是他又害怕祁续不听他的话，要把他禁言。
所以声音低低的，像是请求，如同深夜藏匿的影子对话。
祁续黑发张扬，宛如九天之上的邪神，偏偏放肆笑起来，虎牙掩藏在唇下，露出一截，闪着寒光，少年张扬又阴邪沉溺。
他寒笑一声：“师兄，过来，我抱你。”
在许岑愕的目光中，轻声道：“你的心是冷的，但我的血是热的，我给你暖一暖。”
许岑彳亍前行，他张开手，像以前那般，保护弱小的祁续时，那样轻柔地抱住人。
冷香缠上来，好像要把两个人溺毙在其中。
如果，能忽略许岑手上那根手臂粗的棍棒的话，场面还是很温馨的。
祁续面上的笑容漾得更大，下一刻，却僵在了脸上。
他听见许岑的声音软软的，像猫儿挠人一样，问道：“续续，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亲，什么叫爱吗？”
话语温柔，不代表动作是。
熟悉的破风声袭来，连带着顺滑的发丝都被扬起飘逸的弧度。
“啪！”
沉闷的声响回彻在这位即将成为魔君，让三界闻风丧胆的人背部。
许岑恶声道：“打是亲，骂是爱！”
这话像毒蛇一般钻入了祁续的耳朵里。
闷痛从背部的肌肤传入心脏，却带着酣畅淋漓的快意。
他反而松了长剑，去搂住许岑的腰，把脸埋进许岑的胸膛，感受那颗跳动得比常人还要快的心跳，紧紧勒着不肯放手。
表情带着贪餍和满足，像是黑夜里抢到血肉的肉食小动物。
成千上万的人极目远眺，都看呆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未来魔君，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承受着一个凡人的打骂。
许岑的手劲儿收了收，他看向还是内心癫狂，外表理智的祁续，问道：“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如果你入魔了，我就会活活打死你。”
祁续微微点头，结实的手臂用了劲儿，把站着的许岑差点折在自己的怀里。
他表情淡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极其简单易懂的事物，一字一句顿道：“是师兄先不要我的。”
许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每一个入魔的人都听不懂好赖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