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赤裸裸的威胁,赵应棠也不知那头戴貂蝉冠的官员到底是安了什么心,不过他此刻反而有些心中大定,堂堂一个古代文学专业的人,这肚里面的诗词还是有些存粮的,既然没得选,那就坦然接受,挑出一篇应景的吟诵出来即可,但选哪一篇倒有些让人为难了,不如拖延些时间好好想想。
想到此处,赵应棠对着赵二躬身长揖:“陛下能不能赏小子一杯酒,这思路被阻塞了,饮杯酒看能不能通畅些。”
赵二听了赵应棠的话后微笑点头,大手朝着张德均一摆,张德均心领神会之下,从放酒具的地方取来一个酒杯斟满了酒水,接着将之捧到赵应棠身前。
有些醉态的老王景捋捋白霜似的胡须说道:“小子你到底行不行?”
此刻的赵应棠还在纠结,他接过张德均的酒杯的一刻突然福灵心至,老王景说自己戎马五十余载,如今还喝的醉眼朦胧,刚才还趁着酒劲耍了会剑,虽然剑舞的不怎么样,但也足以让自己想到辛稼轩的那阙词。
既然有了定论,就不必再磨蹭,赵应棠豪爽的饮尽了杯中酒,环顾四周以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老王景身上:“老郡王戎马一生,请舞剑相随,且听小子吟一阙破阵子给你听……”
“醉里挑灯看剑……”
一步踏出,触景生情之下,赵应棠也融入了这阙词中,豪气不知不觉间升腾而起;老王景更是身上一抖,直勾勾的望着赵应棠,大气磅礴的开篇一句让他讶异的说不出话,已经收到剑鞘中的宝剑此刻被他拔了出来,抖了个剑花之后,开始挥舞宝剑。
“梦回吹角连营……”
欲要感动别人,自己也要置身情景之中,低沉悠扬的牛角号声仿佛在在赵应棠耳中飘荡,冥冥中预示着又有战事来临。广德殿中的君臣听到第一句时嘈杂之音就小了下来,听到第二句时就完完全全静了下来,有的人沉思,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人更是面露疑惑……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赵应棠有意放缓了节奏,老王景也随着他的吟诵节奏,或快或慢的变换招式,宝剑穿插腾挪之间再半分迟滞。
“沙场秋点兵……”
深吸一口气后,赵应棠陡然提高了音调,雄浑且抑扬顿挫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喷薄而出,一时间,周围众人竟然全都痴了,赵应棠索性从旁边桌上抓起一个酒壶,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又是一饮而尽。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万马奔腾的场面浮于众人眼前,腾空的马蹄声震慑大地,引弓射箭,杀声阵阵。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五十年的戎马生涯之后,老王景如今已然是双鬓斑白,从一个大头兵到如今位极人臣,此中曲折辛酸唯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的他内心涟漪骤起。
赵应棠此时却醒悟了过来,因为最后一句是“可怜白发生”,此情此景若是用它结尾,一股悲切的情怀委实有些不合时宜,他将酒壶里的酒放到嘴边猛喝了一大口,狗尾续貂又何妨,赵二不是还杯酒释兵权了么,如今就助他一臂之力。
“归马……度余生……哈哈哈,这阙词可还入得老郡王的法眼!”
老王景正在舞剑,听完这句话竟然愣了一下,下一刻才停剑收入鞘中,醉态也尽然不见:“倒是小瞧你小子了,甚合吾意。”
赵二此刻从龙椅上下来,走到赵应棠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好词,当浮一大白,众卿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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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广德殿正殿的后面的站着两个全副铠甲之人,其中一人赫然是米信,旁边之人刀削般的脸庞,一双眸子深刻幽暗,如同一口深邃的古井。
“米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翩翩少年更有豪气傍身,不过过刚易折,水满则溢……今日如此,不知道有多少眼馋那天火酒生意的人会睡不着觉。”
“王大人,卑职与赵爵爷也交往过几次,我觉得并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也是……我刚从秦州回来,看来后面要好好拜会一下他了……你再去叮嘱武德司那帮弟兄,今日城门、宫门皆不关闭,勿要小心行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