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棠想到一个事情,这皇帝设宴,也不知杜太后、王皇后有没有参加酒宴,若是参加了又会坐在何处。
进了左边配殿后,被宫中的小黄门引到了赐宴的桌子前坐下,这赐宴是一人一桌,桌子上摆着些餐前吃食,有酸咸小吃、水果、干果、蜜饯,不过配殿里的人目前都是站在桌前,正当赵应棠站的腿脚发软时,一个宦官走到了配殿中央的通道上:“官家命众臣就坐,宴始,良辰宴会,辞尽醉。”
配殿的一众官员才坐下后,一群男女进了配殿,男的鼓瑟吹笙,女子翩翩起舞,这皇帝赐宴才正式拉开帷幕。赵应棠就坐在曹斌身边,两人靠着一处墙角,因此二人也低声说着话。
听了曹彬的描述,赵应棠才明白正殿的那帮大臣才是最惨的,正殿里面的吃饭规矩最多,宰相先进祝酒酒,皇帝再赐群臣酒,皇帝每举一次酒,大臣就得站起来吃酒,中间夹杂着歌舞、杂剧、琵琶、琴筝等节目,每每节目结束之时就是皇帝举酒之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不入那正殿还是有好处的,赵应棠拿起旁边的酒壶闻了闻,正是天火酒,前番他只拉了二百坛送到大内,除了他与曹彬,估计这偏殿的里的人估计大多数人没喝过这种酒,而且赵二又让群臣“辞尽醉”,不出一时三刻,定然会有人不胜酒力喝醉。
今日正好遇到了曹彬,前番他借给自己一万多贯,当真是解了建书院的燃眉之急,此情此景之下不喝上两杯倒显得自己没诚意了,于是他一边与曹彬聊着天,一边看着歌舞,一边饮着天火酒,总算在这场皇帝的赐宴中找到了些乐趣。
好奇之下,赵应棠问出了杜太后、王皇后会不会参加赐宴的问题,曹彬呵呵一笑,解释说官家赐饮臣子属于政事,一般后宫之人是不参加的,恐有干政之嫌疑,赵应棠这才恍然大悟,疑惑散去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酒宴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果然如赵应棠预料的一样,配殿里面就有几位仁兄喝高了,有两个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还有几个竟然吵吵嚷嚷起来,偏殿里的气氛变得热烈同时,声音也变的嘈杂起来。
令赵应棠意外的是,随着酒宴的进行,上菜宫女竟然端来了红烧肉与铁锅炖大鹅,尝了一口,味道与自己做的差不了多少,看来尚食局的御厨将自己的手艺已经学了十成十。
喝惯了低度酒的人忽然喝高度酒,若还是低度酒的喝法,大多会出事,好在几个宫里的侍卫适时的出现,将几个喝高的家伙给拖了出去,不过侍卫过段时间就得来一次,因为又有喝大的人重蹈覆辙。过了几次,偏殿的人越来越少,隐隐少了三分之一的人,不过赵应棠与曹彬都是稳若泰山,他们都知道这酒有些烈,于是喝酒时都控制了饮酒的节奏。
到了殿中只剩一半的人后,曹彬饮下杯中的酒,望着赵应棠道:“贤弟,曹某后日就要去平阳了,这天火酒也想带些过去,明日派人去你那里弄个十坛带走。”
“没问题,忘记问了,曹兄在平阳任的何职?”
“属于建雄节度使麾下,在晋州任兵马都监……”
正在赵应棠与曹彬聊得正开心时,偏殿中央出现了张德均的身影,只见他环顾四周之后眼光在赵应棠方向停住,下一刻面露欣喜之色,急急就朝着他急急走了过去。
离着赵应棠还有好几步远时,张德均用自己高亢的声音来了一嗓子:“赵爵爷,快随咱家走,官家唤你。”
听得张德均的话,赵应棠立刻停住了与曹彬的交谈,他疑惑的望着张德均,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张中官是唤赵某?”
不等赵应棠反应过来,张德均已经扯到了赵应棠的袖子:“哎呀,不是您还有哪位?赵爵爷快随咱家走。”
大爷的,这酒喝的好好的,自己那个便宜表哥叫自己做什么,去了正殿反而不能好好喝酒,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实在想不透其中关节,赵应棠只得跟曹彬告了声罪跟在张德均身后,等出了偏殿,他实在忍不住,拉住了张德均的衣衫问道:“张中官,这着急忙慌的发生了什么事,陛下唤我过去做什么?”
张德均轻咳一声说道:“咳……赵爵爷也不是外人,咱家就直说了,方才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秦州节度使太原郡王王景、殿前都点检慕容延钊喝了这天火酒大赞不已,让陛下赏赐些,陛下说这天火酒已经将售卖之权交给了赵爵爷,他也不敢轻易许诺,便吩咐咱家叫爵爷过去,只是……”
闻听此言,赵应棠有些纳闷,这转折的语气定然没什么好事,于是他赶紧问道:“只是什么……?”
在赵应棠的催促下,张德均只得说道:“那老王景七十多的人了,看样子也饮了不少酒,说须得看看爵爷是什么样的人,敢在酒水之事上为难官家,他要当着爵爷的面讨个说法。”
赵应棠立刻头大起来,赶忙向张德均拱手说道:“啊……七十多了,还是个郡王?说这话定然是喝醉了,去了肯定讨不了好,这样张中官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就对官家说我喝多了,没办法去不就行了?”
话还没说完,赵应棠就要往偏殿走,张德均当时就急了,死死扯着赵应棠的衣衫不撒手:“爵爷万万不可,若是被官家知道真相,定然饶不了咱家……求求爵爷了,一定要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应棠只得叹了一口气,奈的点点头:“张中官头前带路,随你去还不行么,真是倒霉催的,回去真的把那个老道士揍一顿,说十八天诸事顺遂,没成想这就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