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朕可从未见过你小子这样伶牙俐齿的人。”
见此一幕,老宦官李继美急急走到赵应棠身边,将他给扶了起来。
杜太后掩口而笑,好一阵子才重新恢复了平静:“赵应棠,看你这眉眼跟哀家一个亲戚神似,且将你的身世说与哀家听听。”
自从赵应棠占据了细狗儿的身体,就吸收了他的记忆,但细狗儿记忆委实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一直是个汴梁城讨饭的乞丐,可杜太后的话他又不得不回答,于是他长揖作礼回道:“回禀太后,小子哪有什么身世可言,打从有印象起就唱着乞儿歌在汴梁城讨饭,不记得家住何方,也不知父母是谁,到了秋冬就去福田院抢鸡毛房……”
赵匡胤微微蹙起了眉头:“呃,还真是个苦命人……不对,既然你从小就是个乞儿,如何会写字?”
听了赵匡胤的话,赵应棠大感意外,赵老兄仅凭蛛丝马迹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大脑飞速旋转一瞬之后,赵应棠就有了主意:“陛下容禀,但凡小子看过的东西,就会牢牢记在脑中,经年不忘,昔年当行乞时常常跟在一个卖字画人身边,是他教小子认识了一些字,时间久了,小子认识了不少字,甚至能编上些歪诗烂词。每每晚上事之时,小子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因此写几个字倒不是什么难事……”
赵匡胤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有机会还真得试试……呃,你小子这身行头也不像个乞丐,又作何解释?”
“陛下,且听小子娓娓道来,至于小子这身行头,说起来也是有些曲折,除夕那天没抢到鸡毛房,只得与同伴躲在一处土地庙栖身,好巧不巧遇到马行街的秦老爷外出就医,他被一块肉卡住了嗓子,偏偏乘坐的马车翻到了路边,机缘巧合之下,小子把他嗓子的肉弄了出来,为报答救命之恩,秦老爷才将小子带到了他家住下,是故一身行头才更换了……”
“既如此,你又为何会被人绑架了?”
“在秦家整天所事事,小子总得找些事情做,偶然发现了能把红糖提纯成白糖霜的办法,于是在城内开了家赵秦记白糖店,又在城东三里外建了一处作坊……哎,也是小子时运不齐,被人盯上了这白糖霜制作之法,前几日小子从作坊回城时被人给绑走了……陛下,绑架小子的人有一个叫马三方,是马行街上的一个混混……对了,那蒙面黑衣人抓着了没,若是抓到了一问便知。”
一番话说完,赵应棠这才发觉出一些异样,大宋朝身份最高的两个人都愣神望着他,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过了片刻,赵匡胤才悠悠开了口:“先不提绑匪的事……想不到赵秦记白糖霜是你小子捣鼓出来的,莫非曹斌是从你那里买来的白糖霜?”
回想片刻,赵应棠答道:“确实有个曹姓的客人一次买了六十瓶白糖霜,他还说要再买二十瓶,却一直没见人去……呃,陛下也见到白糖霜了?”
“不止官家,就连哀家也尝到了白糖霜冲的糖水……今日便这样罢,如今宫门已闭,赵小子且在大内安心住下,明日再出宫回家……李继美,你速速带他去歇息,哀家与官家还有事要商量。”
听了母亲的话,赵匡胤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也好,明日朕再与你小子好好聊聊。”
正好好说着话,杜太后冷不丁的让赵应棠去歇息,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今夜注定回不了秦家,那只有等明日再说了,想到此处,他分别向杜太后、赵匡胤躬身作礼:“是……小子告退……”
“赵公子请移步罢。”
李继美把地上的竹担架笼在左臂下,起身笑吟吟望向赵应棠,右手握着拂尘做了个“请”的动作;眼见如此,赵应棠只得转身朝笼子里的青衣招了招手,却发现青衣已然歪头入了梦乡,他有些不舍的转身走向门口走去……
等到李继美、赵应棠出了房门,赵匡胤不解的问道:“母后,那小子如此有趣,这时间也还尚早,为何不聊了?”
杜太后背过身,眼里泛出一丝追忆之色:“玄郎,明日一早差人去将你姨母接过来,赵小子模样与你姨父极为相似,听了他的身世,我怀疑他就是你姨母那走散多年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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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外,赵应棠与李继美并肩而行,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宦官。
“李公公,小子怎么到了大内?”
“青衣飞回来之后,咱家就听到它一直喊救命,看到了纸条之后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产光禄酒之地自然在内酒坊,于是咱家就把此事禀告给了太后,太后亲自去找官家说了此事,官家派了内殿直指挥使米信去内酒坊救你,太后叮嘱米信一定要把你带到大内来,说是要亲自见见写求救信的人,是故米指挥刚救了你,就把你带到了大内……”
事情经过委实有些曲折离奇,赵应棠听得咋舌不已。
“呃,当真是出乎意料,那几个劫匪抓到了没?
“”啧、啧,那几个绑匪来头可真是不小,为首的是酒坊副使田处岩,还有两个是看守内酒坊的军卒,不过其中一个已经被米信一箭射死了……对了,那酒坊使左承规也被抓了,眼下他们尽皆被关在开封府府司西狱……”
“左承规?总算知道是谁跟小子过不去了……”
闻听此言,赵应棠很是吃惊,左承规就是与周立舜一起去买糖霜的家伙,此番事情定然是周立舜那家伙背后使得坏。对周立舜那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家伙,赵应棠觉得没什么好客气的,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才是正确的做法。
“李公公,青衣是公的还是母的?”
“呃,问这个作甚,公的。”
“小子放飞青衣时候曾发过誓言,若是以后得救了,与它结拜都行,若青衣是公的,就给他弄一堆绝色母鹦鹉;若是它是母的,就给他弄一大群翩翩美男鹦鹉,小子也不是食言之人,是故才有此一问。”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