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有一些稻草,温莱特将军和一些同样发烧的人被安置在稻草上。
将军的身上依旧盖着那条毛毯。
他几次想把毛毯让给其他人,都被马尔兹阻止了。
理由是那些人都比温莱特将军年轻。
在战俘营司令部,高桥手握铜镜审视自己的脸。
他觉得自己不笑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要是有两撇胡须就好了,高桥想。
但是他素来不喜欢蓄须,他是一个追求完美和洁净的人。
觉得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很脏。
他讨厌留胡须的男人。
但是在军界,留胡须的人比比皆是。
井上塬司令官就特别喜欢自己的胡须,认为那代表着男性和军人的强悍。
门外有了脚步声,高桥把铜镜放回桌上。
凭感觉,他知道来人是三浦菱子。
三浦拿着油印装订好的战俘登记册请高桥过目。
登记册上还残留着油墨的气味。
上面的英文书写得十分隽秀,他对三浦说:你的英文写得真是漂亮啊。
三浦莞尔一笑。
高桥把登记册还给三浦,沉吟片刻说:那些战俘,他们就要来了,你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
三浦当即回答说:没有。
高桥笑了起来:难道,你没有战斗就要打响的感觉吗?激动,难耐,跃跃欲试,这些,你难道没有吗?
我没有。三浦认真地说,然后,她转身朝外走。
高桥忽然跨前两步阻住三浦。
完全是在猝不及防中,三浦的手被高桥紧紧握在手里。
两个人都有些吃惊,高桥也解释不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三浦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把头垂下,感觉着另一个人的体温通过指尖慢慢浸入她的身体。
她的心在猛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瘦弱的身体。
她觉得高桥的手很有力,她愿意被他这么握着,感觉很安全。
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对高桥有了很好的感觉,心中有了一份期待,可能期待的就是这样的牵手吧。
真是柔若骨啊。
握住三浦那只纤纤小手后,高桥在心里有了这样的感受。
本来,他只是想握一下这只手,只是握一下,没有别的。
但是,他的身体忽然在这一刻有了极其强烈的冲动。
这个身体仿佛不属于他了,根本不受他的大脑支配。
他猛地打掉三浦手中的登记册,拦腰抱住三浦。
红头胀脸地说:走,跟我去内室。
三浦完全被吓住了,甚至忘记了挣扎。
等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被高桥抱了起来。
她这才惊叫起来:高桥长官,你要干什么?
高桥不说话,径直朝内室走。
他们离那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棉门帘越来越近了。
三浦惊恐极了,她的声音尖锐起来:高桥长官,你不能这样啊!
高桥蓦地怒吼起来:你没有权利拒绝!没有女人敢拒绝我,从来没有!
三浦奋力挣扎起来:他们就要来了,那些美国战俘、英国战俘,他们马上就到了高桥长官!
高桥站住了。
他忽然觉得两条胳膊没有了力气,一下子就没有了力气。
三浦娇小的身子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