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长长的战俘队伍到达了釜山火车站。
战俘们被集结在空旷的站台上。
他们先是被强行消毒,消毒水呛鼻的怪味让他们大声咳嗽起来。
然后每人领到一套日式棉军衣。
军衣都很短小,威廉姆上尉身高近六英尺,棉裤穿上后像穿了一条棉裤衩。
所有的人都变得十分滑稽。
但是不管怎么说,身体总算暖和了许多,不用担心被冻死了。
让温莱特将军大感意外的是,十几位在奥德内尔战俘营被关押在一间屋子里的将校级军官,也在釜山火车站的站台上。
他们比温莱特将军一行到得早,身上也穿着不合体的日式棉军衣。
帕克中将肯定感冒了,不停地打着喷嚏。
鼻水在他的鼻尖上冻成一个小冰柱,他自己毫感觉。
金少将则用一条毛巾包着自己的脑袋,毛巾又脏又旧,金少将昔日的风采荡然存。
他们被允许站在一起说话。
帕克中将伸出颤抖的手朝温莱特将军伸过来。
温莱特将军没有伸手,而是张开双臂拥抱了帕克中将。
伙计,你看上去不怎么好。
温莱特将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湿湿的。
帕克中将索性哭出声来:你的样子更糟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们偷偷擦掉了眼泪。
其实眼泪并不代表悲伤,他们太激动了。
温莱特将军动情地说:我知道那条毛毯是你留下的,如果没有它,我可能被冻死了。
帕克中将简单介绍了分别后的情况。
他和金少将十几个人是乘一艘日本战列舰到达釜山的。
路过台湾的时候在高雄港停留一星期,因为战舰出了问题需要修理。
他们的待遇似乎要好一些,每日两餐,虽然都是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会在短时间内控制住饥饿的感觉。
关押他们的地方也是一间舱房,但不是底舱,呼吸还是没有问题的。
最可恶的是,日本士兵拿他们用过的便桶作餐桶。
他们把便桶用海水简单地冲洗一下就拿去餐厅把剩菜剩饭倒在里面送回来。
一开始的时候,帕克中将闻到桶里的骚臭味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马奇上校摸到了桶边残留的粪便。
他们为此提出抗议,但是抗议效,他们被停食两天,最后以失败告终。
温莱特将军感慨万千。
相比之下,没有流血、没有死亡,帕克他们已经够幸运了。
帕克中将说,他们是前一天到达釜山的。
这之前他们不知道将被送到哪里,一个小时前才被通知去满洲国。
这是帕克中将第一次听说满洲国这个名字。
温莱特将军苦笑一声说:那就是中国。
金少将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上帝!
然后他指着站台的进口处说:你们看。
温莱特将军扭过头,看见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他的眼睛已经花了,所以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看清了其中一位是英军驻澳大利亚司令帕西瓦尔将军。
一位是澳大利亚的坎特哈斯金少将。
另一位是荷兰中将德富赖摩里,还有两位他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