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做哥哥的总是让你陷入危险。
对不起，做哥哥的眼睁睁看你在宿命中挣扎。
“暖玉带着了吗？”宋寄遥捂住弟弟心口。
“嗯”，宋月黎点头。
“别怕，我们能出去的。”宋寄遥抱着宋月黎安慰道。
这样带着寒意的拥抱，让宋月黎不得不回想起四年前分别的夜晚，他会这样想，哥哥同样也会，不然哥哥不会紧张成这样。
他头一次觉得，盛火节的那晚不仅对自己来说是刻骨的梦魇，对于哥哥来说，未尝不是难缠的心结。
水位还在上升。
“你在这儿等我。”宋寄遥对弟弟说。
“你去哪？”宋月黎紧紧抓住哥哥衣袖。
“我下去找路，很快回来。”宋寄遥柔声道。
“带我一起。”宋月黎不撒手。
“你想毒发是不是？”宋寄遥想板起脸，可看着弟弟的神色，又忍不住心软下来哄他，“听话，我会回来，嗯？”
“你怎么能确信你能找到路？要是找了……”宋月黎甩头把不吉利的话咽回去，“要么带我一起去，要么跟我一起等，这里动静这么大，刘缜他们总会发觉……”
“不许说了，你快喘不上气了……”宋寄遥捂住弟弟的嘴。
宋月黎一颤，只觉背部一点刺痛，紧接着就动不了了。
“你扎了我这么多下，我还你一下，你可不许生气啊。”宋寄遥又脱了件衣服给弟弟当了围脖，然后对包成球一样的弟弟说，“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跳下去扎进了水里。
河水冰冷混浊，宋寄遥尽力辨认着方向。既然河水流向西南，那么出口很有可能在东南，风水这事他没办法跟崽子解释，总不能跟崽子说你哥以前在别的剧本里干过盗墓的勾当吧。
水还在上涨，宋月黎被放置的位置挺高，暂时还漫不上来。
哥哥渐渐没了影子，宋月黎满腔怒火忽然就被浇灭了。
他呆呆看着起伏的水面，心里发疯似的揪扯。
他暗暗地想调动内力冲开穴道，可是哥哥手法刁钻，他浑身力，根本调动不了。
他闭上眼睛，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心里的声音不断对他说：哥哥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
外面机关重重，哥哥若是遇险，怎么还回的来？
何况……这里如此凶险，哥哥若是找到了出口，还会冒死回来吗？
没有了他，以哥哥的能力，必然能够在越国重新掌权。
没有了他的控制，哥哥乐得自由。
背叛过一次的人必然会背叛第二次，他不该心怀期待。
宋月黎整个人松懈下来，就像长久绷着的弦终于绷断了。
不回来也好，只要哥哥能活着……
挺好。
宋月黎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空气愈加稀薄的原因，只觉得胸闷得难受。
忽然传来一声碰撞的声音，宋月黎的眼神赶紧追过去，却发现只是大水卷了烂木的声音。
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的那点不甘突然就爆了。
他宋寄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倒是个潇洒！当初是谁主动来城外找他，把他带回府里的！又是谁悉心照顾，让他卸下心防的！如今他说走就走，想的美！也不看看他惹上了谁！
休想！休想！上天入地！死也要死在一起！
宋寄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弟弟整个人蜷缩在高台上，眼睛红红的，死盯着水面，脸上没有血色，像个软绵绵的布偶。
“小黎儿？”宋寄遥靠过去。
水已经涨到了宋月黎的脚面。
宋月黎慢慢抬头，就看见了浮在水面的宋寄遥。
“怎么？害怕了？”宋寄遥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
宋月黎红红的眼睛眨了眨，总算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