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偷听。”
“那你怎么跟哥哥交代？”
“少爷说，只要您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活着，就说明他们不会死了。”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少爷说过，晚膳前。”
宋月黎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威胁道：“你记住，再让我发现你拦在我面前，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影一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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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寄遥喝着酒，吃着菜，同席的是小皇帝和左相潘文，几位亲贵和武将坐在下首。
小皇帝高承瑜谈笑自若，一点没有作为刺杀者的心虚，不得不说，自小在阴谋诡计，生死关口长大的孩子都是有两下子的。
小皇帝刚满十六，亲政已三年，帝王的姿态已经越来越足了。
其他人粉饰着太平，只管欣赏歌舞，偶尔眼神会从小皇帝到宋寄遥之间徘徊一下。
“皇上，这是魏囯进贡的歌舞，魏女妖娆，我看很得宋统领青眼啊。”左相老不正经。
小皇帝：“哦？宋爱卿若是喜欢，朕送你如何？”
宋寄遥也不起身：“谢陛下厚恩，臣眼光高，看不得丑女。”
丑？
小皇帝面不改色：“早就听说宋统领不近女色，果真如此。听闻前日爱卿被贼子刺杀，可好些了？”
宋寄遥：“臣已大好。”
小皇帝：“朕已经派人去追查，必定给爱卿一个公道。”
宋寄遥一口干了杯中酒，语气豪迈：“陛下放心，将军府也还在搜查余孽，必定揪出背后之人，叫他万箭穿心，断子绝孙。”
小皇帝脸上的笑意有了裂纹，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此宴，主要是为护国公得胜归来而贺。护国公真是我朝的柱石啊，待他回来，朕必然重重嘉奖于他。”
宋寄遥又开口了：“臣替父帅谢恩。”
小皇帝：“怎么不见失散多年的小公子？”
宋寄遥：“臣弟懒惰，尚未起床，不宜见驾。”
很快，皇帝已经学会不接他的茬了：“传旨，晋襄望伯为宣威侯。”
宋寄遥毫不推辞：“臣替弟弟谢过陛下。”
小皇帝被噎的不轻。
功不受禄你不知道吗？什么是礼貌，什么是谦虚，你不知道吗？
你弟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为何晋位，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你的好奇心被狗吃了吗？你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左相出来圆场：“哈哈，小公子临危不惧，颇有护国公之风。再者护国公厥功甚伟，自然应该福佑子孙。不过，宋老将军可知道小公子找回来了？”
正事说来就来了，宋寄遥：“父帅为国征战，战事为重，不敢以私事叨扰他。”
小皇帝来了精神：“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瞒的紧，护国公回来骤然知道了这件事，会重罚你的。”
宋寄遥：“陛下笑话，父帅回来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怪我？”
左相潘文适时拿来一卷宗：“统领请看，小公子的来历可不寻常啊。”
宋寄遥随手撕了：“我只知道，他是我亲弟，是父帅亲子，这就够了。”
潘文笑道：“看都不看，恐怕是了解几分的。可宋统领是否知道先母白氏是怎么死的？”
宋寄遥拍案而起：“放肆！”
潘文稳得很：“统领莫急，我这里还有一份卷宗，统领若是再撕，那本相只好在此口述一遍了。”
歌舞已然退下，大厅里静得人心慌，众目睽睽之下，小皇帝已然遮不住幸灾乐祸的表情。
宋寄遥拿着卷宗，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是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小皇帝跟左相暗地里对了个眼神，只觉得有好戏看了。
陆九在旁不禁担忧，轻声道：“少爷别信。”
卷宗里是宋寄遥生母白氏的死因，显然，跟宋月黎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宋寄遥：“陛下好本事，连这些都能找得到。”
小皇帝：“大将军高高兴兴得胜归来，谁也不希望发生什么血光之事，所以事先给爱卿一个提醒，以防生变罢了。”
宋寄遥是宋铭唯一的继承人，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以宋寄遥性情，怎能容忍一个杀母仇人的儿子存活在府里？在宋铭回来之前，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
宋铭此人，心狠多疑，对宋寄遥苛刻严格，他可以把大业交给他，却绝不能容忍他来抢。
若是宋寄遥真的杀了小公子，就算宋铭不喜这个小儿子，也会怀疑宋寄遥的用心。
而那个小的，就更妙了，亲生父亲是自己杀母仇人，害的自己从小颠沛流离，差点客死他乡。他若是知道了，又怎能不在心里埋下一根刺呢？
若意外，将军府的内乱就要开始了。
可小皇帝不知道，意外有时候就算来了，他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