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宝玉房中几个大丫鬟,如晴雯、麝月、秋纹等人的身契都在宝玉手中拿着,而不在傅秋芳手中。
是以,傅秋芳也拿捏不住这些“副小姐”,日子艰难,可想而知。
而造成这一切的开头,不过是凤姐儿将身契都交托给宝玉,又“好意”劝说了几句而已。
可见,凤姐这“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的口蜜腹剑本领,真不是说说而已。
且说宝玉也已经心科举,便寻思着操持起自己的产业来。
他分得的产业,多是金银器物,唯有生钱的两样营生,一个是京郊八百亩的土地,另一个是京中的一个小铺子。
宝玉不通农事,也不耐烦看账本,便将庄子直接交给傅秋芳打理,自己分出来十几亩地,种些花儿朵儿的,做胭脂香粉用。
他本就爱这些,还在这些方面有些歪才,做出的胭脂红香润软,香粉轻薄白透,很是在铺子里卖出了高价。
是以,京中竟然一时流行起了所谓的“贾氏胭脂”、“贾氏香粉”,以此为生,倒也还过得去。
凤姐儿如今当起家来,虽说进项来处少了,可银钱却没少多少,花钱的人还少了。她原本就是个精明性格,如今更是如臂指使,好不自在。
守完了孙孝,贾琏该去营里上值。
凤姐儿带着平儿给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如今家里人也少了,事也少了,不如你就跟他去吧,且在营外置个小宅子,夜里掖好服侍他。”
平儿大惊失色,当即跪下,哭诉道:“我的忠心,奶奶素来是知道的,今日何必要如此试探我呢?若是奶奶当真不信我,我便一根绳子吊死去,也省的这么不上不下的活!”
凤姐儿忙亲手将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恳切道:“你当我是哄你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你瞧,我现在也儿女双全了,身子又弱下去,眼见的不能生了,那他身边,放谁我才放心?不是只有你么?”
“况且,你年纪也上来了,如今还是盛开的花儿,再过几年,怕是眼瞅着就谢了。”
“你打小儿跟着我,我自然也要为你打算。”
“你跟了他去,到时候他想必要日日回来的,你也争点气,早些怀上一个,论是儿是女,终身也算有个依靠。”
听了这细细的打算,平儿这才知道,凤姐儿这回居然不是试探,而是真心的,不由得哭道:
“我算是哪个门面上的人呢?竟得奶奶疼爱如此!”
当下,平儿便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和贾琏一道去了。
贾琏本还惊讶,笑说::“奶奶如今怎么舍得了?”
凤姐儿嗔他一眼:“你如今一个月有二十八天在营里,当我不担心的么?又”
“经了这么一场事儿,你我身体怕都虚耗不少。论理,本该是我跟去照顾你。只是咱们两个有儿有女的,家里上上下下一帮子人,我实在走不开。”
“既然如此,你是咱们家当家的,我自然肯把平儿让给你,让你好好将养。”
贾琏是知道凤姐儿的醋性的,如今见她难得大方,不由得喜出望外,心下又感动,拉着凤姐儿的手,说了好一阵子动听话。
凤姐儿笑嗔道:“既然平儿都给了你,你也就安分点,别在外头找那些脏的臭的去。”
贾琏直叫冤枉。
“你不给我送平儿来,我整日都在营里,连只鸟儿都是公的,哪儿有什么别人?”
又说了一阵子话,凤姐儿这才将人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