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将,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绝了嘛,”眼瞧着一场屠杀便要开始了,朱聿鐭站在山岭之上,双手背在背后,面无表情,犹如君临天下一般:“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将话都说死,将事情都做绝呢?”
朱聿鐭刚一开口,山岭下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去。施琅、易金福、文岑纲与麾下的战士们齐声高呼:“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是童以振、陈课的军中也有兄弟们在山呼。
童以振往后瞥了一眼,军中的山呼立刻停止了。
陈课道:“殿下……”
“别,别称呼殿下,”朱聿鐭笑道:“还是称呼朱聿鐭的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
施琅以刀指着陈课怒喝:“你敢——”
易金福冷冷的道:“你敢自呼殿下名讳,取你狗命!”
陈课话音刚落,四周山岭上群情激奋的响起一片骂声:
“杀了陈课!”
“杀了陈课!”
“杀了陈课!”
……
埋伏在四野山岭之中原本就有六千多人,山岭回声助势,响彻天地,就越发显得人多势众,不知有几千几万。
童以振的马受了惊吓,喷着粗气,刨着蹄子,往后退了两步。
“怎……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陈课仰头四处张望,发现山岭之间站满了兵士,虽然衣衫杂乱,但是他大致估摸,人数约莫在万人左右。
“殿下,”童以振道:“末将原本就并非是江西的人马,另有丁部堂发来调令,建虏似有进入广东之势,故而让末将率领人马返回广州,听候调用。”
朱聿鐭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这……”
陈课抢道:“回禀殿下,丁部堂的调令是昨天晚上到的,所以我军决定连夜开拔,故而没有来得及向殿下禀报。”
朱聿鐭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非要给我连个报丧的人都不留吗?”
童以振道:“陈……只是说笑,决然不是那个意思。”
朱聿鐭咄咄逼人的问道:“陈课,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课强词夺理道:“末将的意思是,如果施总兵和易总兵遗误军机,在下如何向丁部堂交代?”
朱聿鐭冷笑着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现在也是在遗误军机了?”
陈课只是瞪着朱聿鐭,却无话可说。
朱聿鐭将手一挥:“你们走吧,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大明的将军,你们是汉人的将军,希望你们不要做出卖国求荣的丑事来,遗臭万年!另外,兄弟们,如果你们愿意留下的,或者是愿意回来的,我朱聿鐭随时欢迎,赣州城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童以振和陈课虽然眼瞧着朱聿鐭在“勾引”自己的人马,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对手的人数不在他们之下,又占据了地利,如果真的厮杀起来,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他们只能等着朱聿鐭答应放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