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日,天渐渐变凉。
孙掌柜也拉走了第四批、第五批秋梨膏,今年的秋梨膏就做完了,沈春兰家的院子和上房终于清静下来。
种蛋两天前就已经孵出来了小鸡,二十个种蛋,孵出来十四个,等小鸡长大,中间可能还要夭折几个,沈春兰让大田几个抽空给小鸡围了个鸡圈。
鹅黄的绒毛小鸡在院里放风时,大虎、金花几个就蹲在院子里,手上拿几粒稻谷,引得小鸡叽叽喳喳满院子跑。
大虎和金花四岁了,已经比较懂事了,二虎、三虎、银花才一两三岁,手底下没有轻重,偶尔想伸手去抓小鸡,沈招娣三妯娌就紧张地赶紧把孩子骂开,还抓起小鸡仔细瞧瞧小鸡有没有受伤。
终于得闲了,傍晚,沈春兰便带着四田、大虎、二虎找张童生,这会儿村学已经下学了。
“张童生,这是家里做的秋梨膏和山楂糕,你成天教书,这秋梨膏冲水喝对嗓子好。”沈春兰道。
张四田行了拱手礼,看了看来人,便知道沈春兰今日找他是为何事,便道:“多谢婶子,嫂子今日来是为了四田几个读书的事?”
沈春兰一屁股坐到离得最近的长凳上,笑道:“老婆子我虽然没进书塾读过书,但也一直敬仰读书人。张童生是咱村唯一有功名的人,我就想把四田、大虎、二虎送到张童生这里,让他们跟着张童生好好学学!”
“不敢当,我才疏学浅,不过教孩子们识几个字罢了,若是四田几个想学,尽管送来便是。”这话把张童生说得很惭愧,他虽然在村里挂着童生的名头,但却一直没考上秀才功名,在官方上,这童生功名早就不作数了。
村里本就没几家舍得送孩子来读书的,再加上村里都是泥腿子,不像贵人家的子弟入学堂前就已经启蒙了,所以张童生的村学也没有什么考核,谁愿意学,自己准备好笔墨纸砚,交上束脩来学就行,束脩一年三百个铜板。
不过,沈春兰带四田几个去镇上买笔墨纸砚时,还是准备了肉、酒、糖等拜师礼。
笔墨纸砚买的是最差的,一套两百个铜板,启蒙不必用太好的。考虑到家里的人也要识字,沈春兰大手一挥买了六套,家里留用三套,三个孩子的拜师礼花了四百个铜板。
翌日,沈春兰便把三个孩子扔进了村学。
沈春兰还以为张大虎和张二虎会哭闹,但俩人在村学看到了熟悉的玩伴,便高兴地去上学了。
谁知张童生放学子们回家吃午饭时,张大虎和张二虎却是哭红着回家的。进了家门,张大虎扎进沈招娣怀里,张二虎扎进杨大丫怀里,“娘啊,娘啊”地哭喊。
婆婆就在跟前,沈招娣和杨大丫也不好问。
张四田尴尬地挠着头,把在村学发生的事说了:“大虎、二虎一直和别人说话,夫子提醒了几次,大虎和二虎还是说,夫子就用戒尺打了他们的手心。”
本来心疼地不得了的沈招娣和杨大丫,听了张四田的话后,心疼的感觉下去了大半。
沈招娣戳着张大虎的脑袋,说道:“你奶拿了大把的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说话的。夫子可不是你娘,没那么好的性子依着你。”
张大虎和张二虎一直是家里散漫着养大的,刚开始读书,肯定是不适应的,得慢慢来。见张大虎和张二虎哭得一抽一抽,沈春兰说了两人几句,又安慰了一番,打算下午跟去学堂找张童生问问。
原来,张童生见沈春兰给送了拜师礼,这是他在村里第一次收到拜师礼,他没想到沈婆子居然这般重视孩子读书,并且又这般信任他。沈婆子果然和村里人都不一样,怪不得能做出秋梨膏、山楂糕,以前是他看了眼。
张童生便决定一定要好好带张四田几个,张大虎、二虎正是读书启蒙的好年龄,张童生就更多了几分期待。
张童生确实是为了大虎、二虎好,沈春兰也不再说什么,把带来的一斤精细白面送给张童生夫人贾氏。
沈春兰回到家,张二田上前汇报砖瓦的事:“娘,砖瓦的价钱我问了,若是咱家买得多,就给咱扣除半成的银钱。”